唐夢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車子一直停在雨裡,唐夢趴著車窗望向外麵,感受著心臟一下下有力地撞擊著胸膛。
心跳從來沒這麼快過。
臉上也燒得很。
唐夢抬頭看了一眼司機。
司機一直保持著正視前方的姿勢,用來表達自己的職業素養極好,不該聽的什麼都沒有聽到。
但耳朵微微往後麵偏了一點兒還是讓他露餡了。
唐夢:“……”
大可不必……
唐夢讓司機趕緊開車,車到了大院,她就迫不及待下了車,但她沒急著上去,腳步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季淮安家裡。
然而裡麵沒開著燈,門口也乾淨得很,連窗戶都閉得很緊。
季淮安確實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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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力一直沒明白,為什麼季淮安決定離開決定得那麼決絕。
從電話亭出來,他就一路跟著季淮安回來了。
季淮安一回來就開始收拾東西,倒也不是他急著走,而是京市那邊出了點兒意外,佟為海的病情似乎惡化了些,佟家兩兄妹今晚就急著回京市裡。
季淮安是跟著他們一起去的。
許力出生到現在,真正的朋友其實並不多,季淮安算一個,他其實真心不希望季淮安就這樣離開了南市。
畢竟佟氏集團那種龍潭虎穴,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為了爭奪利益,那些人什麼都乾到出來。
許力說:“藥材沒了沒關係,大不了我們再努力一年,攢點錢重新開始,我家裡還有一些積蓄可以借給你。”
季淮安沒說話,收拾行李的動作也沒停。
許力又說:“房子沒了也沒關係,你可以暫時住我家,你知道的,我媽一直很喜歡你,不會說你什麼的,你連房租都不用給,安心住著就行。”
季淮安還是沒說話,離開南市這件事好像早就下定決心了一樣。
許力勸不動他,生氣走了。
直到第二天,許力才知道季淮安為什麼一定要走。
因為季淮安的離開,許力一整晚都沒睡著,第二天昏昏沉沉就去工地開工了。
他去到工地時,包工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問了句:“季淮安沒跟你一起來啊?”
往常都是他們一起過去的,季淮安雖然辭了酒吧的工作,但工地這份工他會一直乾到月底。
許力沉悶地點了一下:“他應該以後都不來了。”
說不定早就到京市了。
許力以為包工頭應該會驚訝一下,然後問問原因的,說辭他都準備好了,卻沒聽包工頭問起這件事,反倒聽他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
許力瞬間疑惑,但包工頭好像不怎麼想說一樣,繞過他去吃早餐了。
許力不甘心地追上去問那句“那就好”究竟是什麼意思,包工頭被他纏了半天,實在受不了,才小聲地跟他說:“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上頭交代了,不準讓季淮安來工地了。”
許力驚得瞪大雙眼,結果包工頭又說了句:“我悄悄打聽了下,附近好幾個工地都是這樣被人交代的。”
最後包工頭問了許力一句:“季淮安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了?”
這顯而易見的,季淮安是被人盯上了,而且那人的來頭絕對不小,最起碼在這一帶可以做到隻手遮天的地步。
碰上這種人,除了自認倒黴,還真沒彆的法子。
直到這一刻,許力才知道,為什麼季淮安一定要走了。
他大約早就想到了,他被人盯上了,根本不可能再在南市待下去,唯一的出路隻能是離開。
他什麼都知道,隻是什麼都不說,就這樣安靜地離開,半點兒也看不出是被強迫的樣子。
想起昨晚自己氣到一句道彆的話都沒說,許力就覺得眼眶酸澀。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們這些人終究玩不過那些資本家,那些人隨便動根手指頭,就能讓季淮安這麼久的心血付諸東流。
—
佟羨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知道季淮安離開了南市。
他當時正在西餐廳慢悠悠吃著午餐,秘書急匆匆地從外麵進來,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佟羨還不太相信:“走了?這麼快?”
秘書回他:“的確走了,我去他工作的工地看了,那裡的人說他今天沒去開工,一直沒看見他人,然後我又去了他家裡看了一眼,他家門和窗都鎖嚴實了,收拾得乾淨利落,的確是已經離開了。”
佟羨“嘖”了一聲,明顯覺得有些惋惜。
本來還想看多他狼狽幾天的樣子的,誰知道這麼沒骨氣,這樣就跑了。
所以啊,唐夢究竟看上他什麼呢?
這幾天佟羨讓人把季淮安調查了個透,彆的倒還好,在聽到唐夢對這個少年格外不同時,佟羨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