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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不多時,時辰漸好,便又有幾多霍家的族親、妯娌、嬸子、嫂嫂全都拖家帶口的前來霍家給老夫人拜壽,一時間,老夫人的院子門庭若市,隻擠得整個屋子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因全是霍家自己人,大家甚至相熟,一眾小娃娃被拘著輪番給老夫人磕頭拜壽,嘴裡說著討喜的拜壽詞,有的小胖墩不過才一兩歲,話語不清,口吃含糊,卻依然被教導得有模有樣的磕頭拜壽,結果胖乎乎的身子往旁邊一歪,頓時摔了個狗啃地,惹得整個屋子大笑不已,十足熱鬨喜慶。
待客人到齊後,前頭有人稟告,說戲園子裡開唱了,老夫人便由人攙扶著,眾人移駕戲院子。
卻說往日客人多,霍家的戲台子都搭建在了前院的觀景園子裡,而今兒個都是府中自個人,便將戲台搭建在了一處依山傍水、臨水而建的雅致小院內。
戲台子搭建在了臨窗的屋子裡,一眾老夫人、太太們則坐在了臨湖而設的遊廊上,遊廊上設有八仙桌、矮幾、交椅,中間又有屏風做隔。
隔著碧綠的湖畔,遠遠地欣賞對麵窗子裡的戲曲,品著茶食,聽著咿咿呀呀的小曲,當真神仙般的日子,隻覺得好不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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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湖的廊上坐的都是些個長輩們,尹氏偶爾跟在王氏身旁打打下手,王氏陪著長輩妯娌說話,尹氏便在一旁斟茶倒水,而紀鳶等人則被安置在了一旁的偏廳上,裡頭坐著幾位府中的姨娘們,及霍家幾位庶出的姑娘。
尹氏過來時,視線往屋子裡打了個轉,見紀鳶領著鴻哥兒規規矩矩的坐在偏僻的小角落裡隻認認真真的伸著腦袋在聽戲,這兒位置偏,戲台子有些遠,得將腦袋伸出窗外才能瞧得見。
尹氏見了笑著走過來,問道:“昭兒又跑哪兒去了,怎麼不跟幾位姑娘們一塊兒玩耍?”
說著,往碟子裡取了塊桂花糕喂給鴻哥兒吃,見他吃的滿嘴渣渣,又從腰間取了帕子給鴻哥兒擦嘴,順勢在鴻哥兒身邊坐下了。
紀鳶隻笑著道:“昭兒表妹跟幾位姑娘們在那邊玩投壺遊戲,我怕鴻哥兒亂跑,便拘著他在這兒聽戲。”
正說著,忽然聽到一陣喧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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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鳶與尹氏紛紛抬眼往窗外瞧了去,便見斜對麵湖中心的遊廊上有一行公子哥朝著遊廊下的長輩們走了來,一行約莫七八人,因為側對著紀鳶,中間偶有廊下柱子及盆景植被做阻擋,隻影影卓卓瞧不大真切。
唯一可一睹而見的便是各個穿著錦衣華服,一行人中個子有高有低,有胖有瘦,瞧著約莫十幾歲左右,各個風華正茂,器宇軒昂,唯獨瞧不清臉麵。
尹氏見狀,便笑著道:“應當是大公子與二公子領著族裡的一些公子少爺們前來給老夫人見禮的。”
正說著,果然隻見一行人直接往老夫人所在的湖麵遊廊處走了去。
因中間有屏風作擋,又偶有小廝丫鬟穿行,紀鳶所處的位置有些偏,哪怕伸著脖兒也隻依稀瞧見幾個模模糊糊的背影及黑壓壓的腦袋或白晃晃的腦門。
因男女有彆,紀鳶身份尷尬,她不過隨意瞅了兩眼,便很快收回了視線。
尹氏坐了一陣,便又起身前去忙活了。
尹氏剛走不久,鴻哥兒忽而伸手摸了摸小肚皮湊到衝紀鳶耳邊小聲道著:“阿姐,鴻哥兒肚子疼···”
紀鳶瞧了桌麵上那去了大半碟的糕點,及鴻哥兒手邊空空如也的茗碗,頓時心如明鏡。
這皮實的小家夥,稍稍沒留意,便風卷殘雲的將桌麵上的吃食一掃而光了。
半晌,紀鳶隻一臉無奈的捏了捏鴻哥兒的小鼻頭,“忍著些,阿姐這便領你去——”
說罷,隻四下瞧了兩眼,候在次廳裡的抱夏恰好進來查探,見紀鳶在找,立馬便過來了,抱夏找了個小丫頭前去給尹氏通報一聲,便領著紀鳶姐弟到後頭去尋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