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尹氏忽而大驚,似乎有些不適,或者不大習慣,竟然大幅度的一把將手從霍堯手中給抽走了。
霍堯當即落下了臉,隻微微眯著眼一臉不快的看著尹氏。
尹氏心裡微慌,過了片刻,隻極力穩了穩心神說著:“老爺,孩子們都在了···”
說罷,隻有些不大自在的往裡屋瞧了一眼。
霍堯聽了微愣,下意識的隨著她往裡頭看了過去,隻有些疑惑的問著:“裡頭可是三丫頭?”
尹氏搖了搖頭,道:“不是昭兒,是妾娘家的兩個姨侄鳶兒跟鴻哥兒兩個,今兒個哥兒生辰,妾便將倆孩子留在了屋子說話···”
說罷,當即吩咐瀲秋將紀鳶姐弟給領了出來給霍堯問安行禮。
***
尹氏娘家兩個姨侄兒的事兒,霍堯仿佛聽到王氏提過兩嘴,似隱隱有些印象。
見大的生得俊俏伶俐,小的光著圓圓的腦袋虎頭虎腦,一雙圓咕咕的眼珠子好奇亂轉著,瞧著倒不怕生,霍堯見了隻點了點頭,因鴻哥兒年紀跟霍堯幼子褀哥兒年紀相仿,便指著問了幾句。
因方才不知兩個小孩兒在屋子裡,又見紀鳶八九歲了,跟自個幾個女兒一般大小,霍堯到底有些尷尬,問了幾句話後,隻伸手握拳放到嘴邊咳了咳,不再多說了。
尹氏見霍堯沒有要走的意思,當即心中明了,便立即命人將紀鳶兩姐弟送回竹奚小築了。
紀鳶二人走後,霍堯咳了兩聲,他方才還以為尹氏有心推拒,故忍不住落了臉,這會兒人走後,神色便又漸漸恢複了。
片刻後,隻指著茗碗讓尹氏添了杯茶,拿著茶杯刮了刮麵上的茶葉,輕啜一口,方道:“方才在母親院子裡見了昭丫頭,瞧著比以往穩重不少···”
說到這裡,語氣頓了頓,方道:“三丫頭性子太過固執魯莽了,不過跟我年輕的時候倒有幾分相似,記得小時候,父親在世時,時常拿著藤條往我身上抽,可沒少吃過他老人家的鞭子,打著打著便也自覺老實些了,三丫頭到底年紀不小了,可不能隨著她的性子來,咱們霍家女兒自該有霍家兒女的風骨,往後仍須得悉心教導,不過,此番罵也罵了,罰也罰了,瞧著應當覺悟些了,馬上便要過年了,便解了她的禁,讓她出來走動走動吧···”
尹氏聞言,頓時麵上一喜,立馬朝著霍堯福了福身子道:“多謝老爺,妾身往後定當悉心教導,定不會讓她在任性妄為了。”
霍堯聞言隻淡淡的嗯了一聲,見此時尹氏麵帶喜色,素淨秀麗的臉上因高興而微微泛著紅,瞧著竟有幾分不輸柳氏的溫柔小意,當即心頭微熱,便也跟著抿嘴笑了笑,又低頭吃了兩口茶,方起了身道:“老爺我有些倦了,進去眯會兒,近來太陽穴隱隱有些抽動,你手法不錯,進來給我揉揉吧···”
說罷,也不待尹氏回應,當即掀開衣袍下擺,直接踏入了裡頭臥房。
尹氏立在原地怔了片刻,好半晌這才捏緊了手中的帕子跟了上去。
屋子裡幾個伺候的小丫頭見狀立即眉開眼笑,相互擠眼,瀲秋雙眼一瞪,所有人立馬垂下了頭。
***
卻說,回院的路上,紀鳶心裡頭還在琢磨著,這還是來到霍家這麼長時間來,打頭一回在尹氏院子裡撞見過那位二老爺,二老爺據說去柳姨娘的院子去得勤,來尹氏這兒並不多。
上回在霍元昭的昭暉院,紀鳶便瞧見過霍家二老爺一回,不過當時二老爺震怒,紀鳶並不敢多瞧,印象中隻覺得那霍家二老爺氣勢威風,有些凶神惡煞。
不過今兒這第二回瞧見,見他神色溫和,雖周身氣質仍然得強大到令人難以鬆懈,到底沒有上回那般嚇人了。
且近瞧之下,隻覺得這二老爺生得相貌出眾、風流倜儻,尤其是那雙眼尾狹長,微微上挑的丹鳳眼,細瞧之下竟然覺得有幾分眼熟。
腦海中不由閃出一張似笑非笑的臉,紀鳶愣了一下後,隻立即一臉嫌棄的搖了搖頭。
卻說,原本打算下午在洗垣院陪著尹氏一道的,這會兒提前回了,便打算哄鴻哥兒歇上一歇。
卻未曾想到,回到竹奚小築時,消失了一個多月的霍元昭破天荒來了。
瞬間,隻覺得她這個偏僻的小院變得蓬蓽生輝了起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