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鳶這一身,她屋子裡的琴霜穿過,甄兒表姐、霍元芷底下的幾個大丫頭都堪堪穿戴過,相比霍元昭身上的綾羅綢緞,已經算得上是十分寒酸了,可偏偏這紀鳶卻回回都能將這類寒酸的料子穿的令人晃神。
霍元昭頓時心生“嫉恨”。
霍元昭跟紀鳶二人也可算作是一塊兒長大的呢,紀鳶的美,旁人不知,她卻是知根知底的知曉的。
且不說時常盯著她瞧著瞧著便不由自主的開始晃神,便是霍元昭私底下還曾偷偷模範過紀鳶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間的風韻做派,可偏偏她生得高壯,便是再如何模範,也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
放眼整個府中,怕也唯有那枱梧院裡的甄芙兒能夠與之一較長短呢。
然而,府中上下都將那甄家表姐誇得此人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見,隻道是美得無可方物了,然而,霍元昭私底下卻覺得,或許,那是因為府裡的人沒有瞧見過紀鳶。
她覺得紀鳶生得比那甄家表姐還要美上幾分,至少,她見了甄芙兒的時候,沒有走過神,也沒有想要模仿她言行舉止的衝動。
當然,也不排除,她這純粹是護犢子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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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霍元昭在紀鳶這裡唧唧歪歪了一陣後,忽而身後的畫眉提醒道:“姑娘,到時辰了···”
霍元昭聽了先是一愣,隨即隻立即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道:“瞧我這記性,怎地將這樁子事兒給忘了,行了行了,紀鳶,本姑娘懶得跟你廢話了,反正我瞧上了你那個繡了一半的五彩葫蘆香囊,跟我那身新製的朱紅色的褙裙尤為相配,你趕緊搗騰搗騰,明兒一早,我便要畫眉過來取,記得,彆給誤了時辰,後日我可是要佩戴著它出門的···”
說罷,隻急急忙忙的起身便要離開。
紀鳶對她的風風火火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但見她如此這般心急,便也忍不住好奇問了聲:“這麼急,是要往哪兒去?”
霍元昭隻含含糊糊的說著:“大嫂近來身子有些不好,年後便再也未曾出過屋子呢,祖母讓咱們幾個過去與她說說話,芙兒表姐跟那個誰誰誰應當早已經過去了,我也得趕快趕過去···”
話還沒說完,霍元昭隻立馬提著裙擺匆匆忙忙的離去了。
紀鳶聽了先是一愣,隨即隻淡淡的挑了挑眉。
這大房大少奶奶身子不好,算不得什麼稀罕事兒,或者說,從嫁到這霍家起,便從未好過。
紀鳶曾有幸見過那大少奶奶一回,當真是位人間絕色,隻是,可惜了,命不好,身子骨弱不說,還嫁了那樣一個駭人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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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那霍元昭走後,上午,紀鳶便領著菱兒跟春桃二人將自己跟鴻哥兒兩人所有的行李收拾妥當,下午,紀鳶便費了兩個時辰將霍元昭心心念念的那個香囊給縫製好了。
一邊做著針線,一邊等著鴻哥兒下學。
鴻哥兒現如今跟在三房霍家五公子霍元皓身邊做伴讀,鴻哥兒要比霍元皓年長一二歲,霍元皓老實膽小,三房三太太便特意留意,想給五公子尋個膽大心細之人做伴讀,結果,陰差陽錯間,無意瞧見了鴻哥兒,頓時大為滿意,直接前往尹氏的洗垣院三顧茅廬。
彼時,尹氏其實是想跟太太說情,將鴻哥兒塞到四公子身邊的,隻恰逢霍家族裡一表叔家有一伶俐聰穎小孩兒,自幼早慧,小小年紀便已能夠出口成章,深得老族長舉薦,又恰好與四少爺年紀相仿,王氏斟酌再三,便選了那族中的那侄兒。
霍家二房掌家,三房不過是庶出,自然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然而尹氏無法,隻得退而求其次,將鴻哥兒送到了三房,日日與三房那老實本分的五公子一道進出學堂。
一直等到掌燈時分,鴻哥兒才姍姍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