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 已經快要天黑了, 外頭灰蒙蒙的一片。
屋子外靜悄悄的。
幾個丫頭不知跑哪去了,竟沒人發覺窗子外的異動。
紀鳶坐在軟榻上, 抬眼往窗子方向瞧著, 一時沒有動。
正在這時, 砰地一聲,窗子忽而又是一顫。
這一下,聲音又更大了, 她若繼續巋然不動下去,下一回,怕是得要將她的窗子給砸爛了。
紀鳶盯著窗子瞧了一陣, 好半晌, 隻有些無奈的將手腕處的鐲子緩緩褪下,將東西收好了,這才穿了鞋,拖著繡花鞋不緊不慢的走到了窗前。
緩緩將窗子打開。
一顆小柑橘迎麵砸來。
正好砸在了紀鳶的麵門上。
紀鳶喉嚨裡發出一陣輕輕“嘶”。
一抬眼, 隻見那霍元懿不知何時坐在了屋子外不遠處的那顆歪脖子樹上,一隻手掌裡抓了好幾個橘黃色的小柑橘,一隻手中隨手拿了一個, 不斷往空中拋著,接了又拋, 拋了又接, 雙眼卻一直緊緊盯著她的窗子方向瞧著。
見窗子冷不丁從裡打開了, 他的武器正中對方麵門。
兩人一動不動的對視著。
一個麵無表情。
一個麵色尷尬。
***
過了好一陣, 霍元懿尷尬的咳了一聲,又摸了摸鼻子,方壓低了聲音道:“那什麼,你···沒事兒罷?這個···呃,橘子皮薄肉軟,軟軟的,應該不疼吧···”
柑橘正好砸在了她的眉心處。
十分疼。
還滲了汁出來。
小柑橘癟了,掉到了地麵上,直接滾到了屋子的角落裡。
紀鳶看了冷不丁出現在視線範圍內的霍元懿一陣,隻皺著眉伸手揉了揉眉心,又用帕子往眉心處擦了擦,隻有不耐煩的衝著對方道:“二公子來我這做什麼?如此行徑,怕是不合規矩吧——”
霍元懿靠在了樹上,見她似乎有些惱,他反而笑了。
隨手剝了個小柑橘扔進了嘴裡,邊嚼邊懶洋洋道:“被人轟出來了,沒地兒可去,你這兒清淨,想著咱們兩個同是天涯淪落人,便尋思著過來跟你聊聊,相互療療傷——”
嘴上說受傷了,麵上卻絲毫沒有傷痛之情。
紀鳶聽了,微微垂著眼,沒有說話,對方顯然已經知道了她今兒個親事被退一事兒。
霍元懿隻遠遠打量著她,似乎在探尋她的神色。
據說,這門親事,她是十分滿意的,如今,親事被攪黃了。
應該會有些···失落吧?
不像他——
***
“聽說···你要做大哥的妾氏?”
空氣中靜默了一陣,那霍元懿忽而開口幽幽開口問道。
這個時候,天黑得極快,轉眼,天色已經由灰蒙蒙變成了墨黑色,伸出五指,模糊可見。
霍元懿直勾勾的盯著紀鳶。
然而天色漸晚,對方麵色漸漸模糊了,不可辨彆。
紀鳶聽了霍元懿這話,手擱在窗台上,微微收緊。
她不願做任何人的妾,尤其是那霍元擎的,她懼他躲他都還來不及,怎敢往上湊?
“這是我的事兒,不勞二公子費心,天色已晚,我隻是個尋常女子,隻想要安安靜靜的生活,我這兒本是個清淨之點,不想流言纏身,亦不想往後此處淪為是非之地,這會兒不適合二公子久待,二公子···還是請回吧!”
紀鳶不想跟他們霍家任何人糾纏,也不在這霍元懿跟前惺惺作態,直接冷冷出言趕人。
然而話音一落——
“我娶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