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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風設立在那裡,某種程度上設與沒設沒得多少差彆,尤其是在燭光的照射下,隻覺得一舉一動皆儘受眼底。
紀鳶從前在竹奚小築住的時候,亦是這樣的,隻是,屋子裡都是些女孩子們,早就習慣了。
然而這會兒···
褪衣,抬腿,跨入浴桶,每一個姿勢動作,在外頭之看來,仿佛都能夠儘收眼底。
紀鳶飛快的鑽進了浴桶之中,將整張小臉也埋進了水裡,隻覺得臉微微有些發燙,抱夏生怕她悶著呢,隻立馬將她給撈了出來,低聲喊了聲:“主子···”
紀鳶吐出了一口洗澡水跟一片花瓣,低聲悶悶道:“水有點兒燙···”
抱夏一臉無奈的笑了笑,去給她添涼水,頓了頓,隻邊替她搓著澡邊細心叮囑道:“嬤嬤吩咐了,說今日頭一夜,若是夜裡公子孟浪,姑娘可不許緊著公子胡來——”說完,隻微微紅著臉,湊到紀鳶跟前又細細囑咐了幾遭。
這話,嬤嬤與她叮囑過,尹氏與她叮囑過,紀鳶早已經背下了,雖有些羞澀,但聽多了,多少有些麻木。
然而,此時,對方就在這屋子裡,莫名覺得有些羞恥感,紀鳶隻下意識的抬著雙眼朝著屏風往外瞅了一眼,從她這裡往外瞅,自然瞅不出個啥。
不過,浴房裡頭水聲霧氣繚繞,又隱隱有些呢喃低語傳來,霍元擎打小練武,聽力靈敏,雖聽不清到底在說些什麼,但絕不同於軍營裡那股粗糙爛調,呢喃軟語,生生打磨著耳膜。
不過,這霍元擎向來自製力好,由始至終,沒有抬起眼亂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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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鳶洗得很慢很慢,抱夏咬著牙關催了好幾催,紀鳶磨蹭了良久,待水涼透了,又攥緊了拳頭,自己給自己鼓勵了好一陣,這才緩緩出來了。
出來後,屋子裡沒人,紀鳶四下瞧了一眼,菱兒迎了上來,手偷偷往喜床上一指,紀鳶一愣,原來大公子此刻已在喜床上躺下了。
抱夏見狀,吩咐菱兒,二人替她絞頭發的絞頭發,抹香膏的抹香膏,好一通手忙腳亂的忙活。
待全然忙活完,時辰已經到了之時呢。
這會兒紀鳶頭上的發還隱隱有些濕潤,沒有全乾透,可抱夏等人怕大公子等久了,委實不敢在磨蹭了,畢竟,大喜的日子,從來隻有女子等男子的時候,哪有男子乾巴巴坐在那裡,望眼欲穿呢。
儘管,大公子好像並沒有望眼欲穿,丫鬟們收拾完退下後,紀鳶拽著衣角輕手輕腳摸著過去的時候,此時,大公子褪了一身外衣,亦是穿了一身淩白中衣,躺在了喜床外側,雙眼闔著,不知睡著了沒。
紀鳶立在床邊,瞧得滿臉糾結,洞房的流程步驟,早已清楚明白的刻在了腦子裡,可誰來告訴她,這個步驟,是哪一步?她該如何是好呢?
況且,按照大俞的習俗,便是夫妻同眠共枕,通常皆是男內女外,男子睡在裡側,女子睡在外側,方便夜裡隨時隨地起來伺候丈夫,更何況,紀鳶不過一介妾氏。
紀鳶靜靜地盯著床上紋絲不動之人瞅了良久,終究還是決定今日便算了吧。
不多時,紀鳶隻緩緩呼出了一口氣,為了不將人給吵醒了,隻繞到床尾,欲輕輕摸上榻,從他的腳處摸到裡側。
怎知,她輕手輕腳的正要從他小腿處跨過去時,那霍元擎正好幽幽轉醒了,意識還未完全清明,動作卻極為靈敏,蹭地一下,先意識一步立馬屈起給她讓路,結果,恰逢紀鳶跨步,他的膝蓋生生撞上了紀鳶大腿根部,紀鳶身子隱痛,腳下又一崴,隻咬牙低低呼疼了一聲。
霍元擎愣了一下,立馬坐了起來,先伸手揉了揉眉心,隨即抬眼後見紀鳶卷縮著身子,坐在床尾,咬牙捂足麵帶痛苦,不由出聲問道:“可否有礙?”
聲音有些低啞,方才應該是睡著了。
邊問著,大掌邊伸了過去,輕輕拽著紀鳶的手腕,要去查看她的手上的腳踝,結果,她的手一拿開,就看到了粉紅色的錦背上,那隻秀氣白嫩的小腳丫子。
小小的一隻,不到他巴掌大小,一排胖乎乎的圓腳趾頭,上邊是粉嫩嫩的指甲殼,像竄珍珠似的。
霍元擎手頓了頓。
然後,見對方隻有些羞澀尷尬似的,立馬將小腳丫子一縮,藏進了被子裡,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