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屋子裡的幾個丫頭見大公子這麼長時間未來,生怕對方將她們這位新納進來的小主子給忘了,這些日子,已經在開始瞎出主意,旁敲側擊的提點著紀鳶,該主動去大公子跟前露露臉,現現身了。
譬如,“主子,這道冬瓜蝦肉粥味道清淡,尤其是大公子,這麼熱的天還得在外頭當值,這道冬瓜蝦肉粥味道清淡,可潤腸清肺,主子如此愛吃,想來大公子應當也會愛吃吧?”
又譬如:“主子的手越發的巧了,瞧您為小表少爺縫製的這件小肚兜,可真好看,針法又細又精湛,與府上的繡娘比起來,亦是不差了,對了,那日公子從主子屋子裡起來,素茗姐姐侍奉公子穿戴時,好似說了一句公子腰上係著的翔雲錦帶被勾壞了一處邊角,姑娘,您針法這般好,不若給公子繡一條吧,大公子定會十分喜歡的。”
反正,換著法子在紀鳶耳邊嘮叨,也不知那霍元擎給屋子裡這幾個小丫頭片子吃了什麼迷魂湯。
紀鳶裝死了兩日。
眼看著日子越來越近,正琢磨著要不要去時,沒成想,這日,大公子人倒是主動來了。
***
大公子一來,整個院子的人都麵露喜色。
唯有紀鳶稍稍有些尷尬。
原來之前院子裡種植了幾盆建蘭,現如今到了花開的季節,非但未曾開花,還隱隱有些枯敗的跡象,紀鳶曆來喜愛蘭花,蘭花三分栽,七分養護,明顯之前的人不會養,放在了太陽底下暴曬,這才快要死了。
紀鳶以往在竹奚小築裡所有的花花草草全是她親自種植的,這日閒來無事,便親自上手在護養,隻挽起了袖子,給每盆裡枯死的枝條剪掉,又給蘭花澆了水,施了肥,快要完工的時候,大公子冷不丁就來了,沒有一點風吹草動的。
紀鳶彼時發絲被風吹得有些淩亂,一手的汙泥,滿頭大汗,正一臉狼狽不堪了。
聽到院門口有人給大公子問好的動靜,紀鳶一驚,也不知道抽什麼瘋,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一溜煙躲到了花棚裡一株高大的美人蕉後邊給躲了起來。
花棚外的幾個丫頭見了頓時麵麵相覷。
彼時,大公子霍元擎背著手立在院子中央,見一院子的丫頭,各個神色古怪,便微微皺著眉,問了聲:“都站在這做什麼?”
幾個丫頭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個個想說什麼,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最後,還是抱夏鼓起勇氣道:“回公子,咱們···咱們在種花了。”
霍元擎聞言,往花棚處瞧了一眼,見底下木質花架下零零散散擺放了幾盆建蘭,地麵上有淤泥、敗葉,旁邊有剪子、花壺,瞧著像是有人在種花修花。
霍元擎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視線往院子裡打量了一遭,隨口問道:“你們主子呢?”
幾個丫鬟齊刷刷的抬眼往美人蕉背後的紀鳶瞧去。
霍元擎便順著瞧了過去。
美人蕉背後,紀鳶瞪了抱夏幾人一眼,片刻後,隻稍稍哭喪著臉皺了皺鼻子,好半晌,小心翼翼的探出一雙眼睛往那美人蕉外看了一眼。
結果,與大公子那雙如炬的眸子對了個正著。
紀鳶微微紅了臉,緩緩地從美人蕉後挪了出來,又飛快的瞧了那霍元擎一眼,隻一臉尷尬的朝著他福了福身子,道:“見···見過公子。”
霍元擎的目光落在紀鳶身上,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隻上上下下的將她給打量了一遭。
隻見她扭扭捏捏的將雙手藏在了身後,透過那纖細的腰身,分明看到了半截裸、露在外的白嫩嫩的細胳膊。
而鼻尖上、臉頰上一臉的泥。
霍元擎定定的將她瞧了一陣,倒是沒有多說什麼,隻看了紀鳶一眼,淡淡的道了句:“進屋洗乾淨吧。”
說完,徑自往屋子裡去了。
紀鳶隻想鑽進土地,化作肥料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