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上了婦人鬢, 不過大半年的光景, 就由個青澀稚嫩的小丫頭片子一躍成了如此瑰姿豔逸、光豔照人之人,隻見眉眼間目光流盼, 百般風情, 令人晃眼, 頭暈目眩。
霍元懿定定的看著,臉上笑著,握著折扇的手卻緩緩收緊了。
紀鳶聽了嘴角微微抿著, 一時不知該回些什麼才好。
曾經,她因甄芙兒,因王氏對他避之不及,一開始,她也如世人般, 隻當他是風流不羈、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隻後來, 他三番四次的相助於她,紀鳶當知, 霍家二公子霍元懿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品行不正, 玩劣及不堪。
隻是,幫她的有他,她受的災難, 亦是因他。
如今, 曾經的種種早已經如過眼雲煙, 隨著各就各位的歸屬, 曾經的恩怨早已然塵歸塵,土歸土了,如今,她是大房妾氏,他是霍家二公子,他們之間見了,除了點頭招呼,便再也沒了其它。
紀鳶隻扯著嘴,衝那霍元懿矜持的笑了笑,笑過後,複又衝他施了一禮,道:“二公子說笑了。”頓了頓,隻淡淡道:“我該告辭了,二公子隨意。”
說罷,便要越過他而去,擦肩而過時,冷不丁聽到對方喃喃的說了聲:“我原以為你回山東了。”
紀鳶一愣。
走之前,聽霍元昭說,他們姐弟兩人正要打算回山東老家的,霍元懿覺得,也好,這國公府看著尊貴氣派,可深宅大院裡頭卻不知困住了多少可憐人,她們姐弟倆,合該不屬於這兒的。
隻是未曾料到,世事無常,兜兜轉轉,她依然還是留在了這兒。
霍元懿想問她一聲,可是心甘情願的?
可是,方才見她氣色大好,春風拂麵,霍家大公子對其愛妾的寵愛,整個府中人儘皆知。
霍元懿自嘲的笑了笑,轉過身來,盯著紀鳶的背影瞧了一陣,忽而冷不丁笑了笑道:“好了,不說笑了,言歸正傳,其實我這會兒來尋你,是有事相求,不知···小嫂嫂可否幫襯一二?”
霍元懿將折扇一揮,頃刻之間,又恢複成了往日那名尊貴風流的翩翩公子。
那句小嫂嫂令紀鳶腳步一頓,紀鳶捏了捏帕子,猶豫了片刻,終是停了下來,背對著那霍元懿緩緩道:“二公子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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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前院熱鬨散去,府中丫鬟婆子三五成群的散開,各自忙活去了,中午府中還設有宴會,忙碌依舊在持續著。
霍家一眾族親皆趕了來祝賀,此時,霍家老幾房的老輩們都在老夫人院子裡作陪,魏蘅瞧熱鬨之餘,一直在不漏痕跡的搜尋著大公子的身影,卻不料,便是那花轎起轎了,皆未見人影,非但未見那霍家大公子人影,甚至連二公子的身影皆未曾撞見。
魏蘅指了丫鬟翠屏前去打探,得知大公子這會兒正在前頭陪著幾位長輩們說話,魏蘅在前院晃蕩了一陣,久不見人出來,便領著翠萍到一旁的花廳等候,經過抄手遊廊正欲繞過去時,恍然間聽到不遠處有人說話,魏蘅一時好奇,忍不住湊過去瞧了一眼,當即雙目微瞪。
隻見那月洞門後赫然立著兩道熟悉的身影,霍元懿與那紀氏二人紛紛背對著,一前一後的杵在那裡,兩人立著久久無語,似乎正在說話,又似乎無話可說。
此處地偏,四處寂靜無聲,許是做賊心虛,紀氏身旁一小丫頭隻遠遠地退到了門後,四下張望,瞧著倒像是隱隱似在望風。
孤男寡女,共處一處,欲拒還迎,行跡曖昧。
魏蘅出生世家,深宅大院裡的醃臢勾當見多了去了,如今投身霍家二房,裡頭的男盜女娼、暗度陳倉的惡心事兒更是舉不勝數,一見眼前這情景,魏蘅當即了然於心,尤其,見那霍家二公子一副癡纏不休的模樣,魏蘅一時除了驚詫,心中勉不了有些惱恨,有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