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嫆說到這裡, 想了想,複又意味不明的補充了句:“畢竟無論將來是何境地,交善總該是好的。”
紀鳶聽了忍不住有些驚訝。
自沈家到來後, 府中所有的傳言早已經從之前的魏蘅身上轉移到了沈如嫣身上, 倘若之前, 眾人私底下不過是猜測, 可是眼下,在所有人心目中,分明隻覺得是八九不離十了。
可是, 縱使如此,府中即便傳言得再厲害, 整個府上, 除了霍元昭, 卻從來沒有一個人主動當麵在紀鳶跟前提及過, 更不會有人來提醒她,倘若之前所有的猜忌不過是眾人的胡謅瞎猜, 那麼,此時此刻,從霍元嫆嘴裡親自說出來的,便是確有其事了。
至少可以確定一點,那便是,不日, 老夫人便要正經的開始著手霍元擎的婚事了, 這一回, 比之前魏蘅那一回,似乎要正式正經許多,若是不出意外地話,成的機率應該挺高的。
不過,不知為何,紀鳶總覺得這大姑娘此番話中,似乎話中有話似的。
老夫人替大公子料理婚事,紀鳶丁點也不覺得意外,畢竟,不久前,還曾當著紀鳶的麵通知並征求了大公子的同意的。
紀鳶還算淡定,早早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不過對方是沈如嫣,令她稍稍驚訝了片刻罷了。
無論如何,大姑娘無端向她示好,紀鳶終歸是瞧出來了,並且,欣然接受。
兩人坐在軟榻上邊看著霍元昭上妝待嫁,邊有一句每一句的嘮著嗑,從未曾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可以走到人前,跟霍家這位尊貴的大姑娘並且一席,言笑說談,並且,絲毫未覺有任何不適之處。
聊到最後,霍元嫆忽而提到了母親王氏,默了片刻,忽而衝紀鳶道:“當年母親做的一些事兒,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行事或許有欠妥之處,在這裡,我這個做女兒的代她跟妹妹致個歉,不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在其位,謀其職,以前我對母親的的有些做法十分不解,可當我如今也坐在這個位置上,反倒是漸漸能夠理解母親了,往後都是一家人,希望妹妹多擔待著些兒罷···”
自從芙兒一事後,霍元嫆時常勸阻開解著王氏,如今,底下幾個女兒全部出嫁,隻剩下兩個兒子還沒有任何著落,王氏似乎也終於開解些了,霍元懿她管束不著,如今,隻將所有的心思都投放在了四弟霍元褀身上,對於紀鳶,縱使依舊不喜,卻總算是橋歸橋路歸路了。
紀鳶見霍元嫆有意說和,想了想,隻如實道:“無論如何,霍家是我的恩人,當年我們姐弟倆走投無路時,是太太的收留才讓我跟鴻哥兒謀得安身之所,無論如何,太太的恩情,霍家的恩情,我紀鳶是一輩子不會忘的。”
霍元嫆聽了,深深看了紀鳶一眼,兩人相視一笑。
***
霍元昭的妝容上好了,頭戴鳳冠,穿戴大紅色喜服,鳳冠霞帔,璀璨奪目,這一刻的霍元昭收起了以往的嬌蠻粗鄙,成就了一生最美的時刻,整個屋子裡靜了一陣,全都屏息著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瞧著。
昭暉院的人越來越多,全部都是前來瞧新娘子的,兩個月前,霍元芷的芷蘅居人數眾人,擠得整個院子都快要裝不下了,可是如今到了這昭暉院,竟然比之前的芷蘅居更多,這會兒才知曉,甭瞧著霍元昭大大咧咧,粗魯蠻橫,可到頭來才知,她其實才是這霍家人緣最好的。
兄長不在府上,人緣好的霍元昭選了鴻哥兒背她上花轎。
從昭暉院將人一路背到了大門口,背上了花轎,鴻哥兒已經是熟能生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