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鳶一臉嚴肅的嚇唬道。
大抵是難得如此嚴肅正經,菱兒跟芍藥兩個紛紛被紀鳶給唬住了,就跟牽線木偶似的,隻一個勁兒的狂點頭。
紀鳶頓時鬆了一口氣,步也不散了,食也不消了,連忙捏著這燙手的山芋往屋子裡趕,然而,剛走到屋子門口,聽到從院子外傳來一陣動靜,不多時,院子裡忽而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寂靜當中來,紀鳶一愣,步子猛地一停,心砰砰砰的直亂跳了起來,隻覺得陡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果然,下一瞬,隻忽而聽到從身後不斷傳來驚詫及恭恭敬敬的問候聲道:“公子回來了?”
“奴婢見過公子。”
“奴婢見過公子。”
就連走在身側攙扶著紀鳶的菱兒與芍藥也跟著紛紛行了禮起來,一臉欣喜道:“奴婢見過公子。”
說完,菱兒一臉歡喜的拉扯著紀鳶的袖子,激動道:“主子,公子回來了,公子回來了。”
紀鳶緩緩轉身,遠遠地,隻見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矗立在院子中央,身著一身硬甲戎裝,頭上戴著一頂銀色硬頂頭盔,包裹著大半張臉,僅僅隻露出一雙犀利的眼睛及一副堅硬的下巴,一手握著彆在腰間的大刀,一手手中執著一根鑲嵌金絲滕的馬鞭,立在院子中央,霸氣凜然,熠熠生輝,竟有股傲睨萬物、唯我獨尊的雄霸之氣,整個院子的人反應過來時,都大氣不敢出一下。
紀鳶遠遠地瞧著,心裡震驚得不行,信件才送來,不是還得半月後才能回麼,怎麼,冷不丁人就出現在了院子裡呢?
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若是擱在平常,定不會感到如此難以置信的。
主要是這日,壓根沒往這想。
有些激動,一個多月未見了,白日還好,尤其是到了夜裡,總是止不住的想起,有好幾次夢裡還夢到了,如今,人就矗立在跟前,人一激動起來,明明是想要過去的,然而雙腳就跟定住了似的,隻定定的立在原地,怎麼都挪不開腳。
還是霍元擎將馬鞭往身後一扔,身後的一個殷離輕輕跳起借住了,霍元擎大步朝著紀鳶走了過來,走到紀鳶跟前,二話沒說,竟然伸手捏著紀鳶的兩邊肩膀,直接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提到跟他視線齊平的地方,兩人默默對視著,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緩緩道:“我回來了。”
紀鳶聞言,雙眼一紅,好半晌,臉上又跟著一紅,兩隻手垂在身側無力的滑動了幾下,跟隻束手無策的小鴨子似的,微微咬唇道:“快放我下來,都看著了。”
霍元擎直勾勾的盯著紀鳶,見她羞澀忸怩,不多時,眼裡染上了一抹笑意,隻微微勾著唇,聽了紀鳶的話,作勢緩緩將她放了下來,人才到肩膀處,不提拉起來,壓根瞧不見她的臉,放下來後,又第一時間去看她的肚子。
大掌緩緩地貼了上去。
冬日裡,衣裳有些厚實,肉眼瞧不出什麼名堂來,可是,手心貼了上去,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小腹微微隆起,撐著了他的手心,隻覺得手心下肚子裡的那一塊肉竟然在隱隱跳動似的,霍元擎心裡一陣悸動。
見滿院子的人都在往這邊瞧著,知道她不自在,低頭看著紀鳶的臉道:“外頭風大,走,進屋說。”
說完,直接彎腰一把將人給打橫著抱了起來,直接往屋子裡走去。
才剛進了廳子,恰逢與三位嬤嬤撞了個正著,正欲發作,霍元擎衝走在前頭的金嬤嬤點了點頭,隨即,繞過她毫不猶豫的往裡走了去,金嬤嬤一愣,不多時,臉微微一沉,眼瞅著之乎者也,一番大道理就要跟著脫口而出了,身後兩位立馬將人拉住了,湊過去低聲說道了一通什麼,金嬤嬤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走到了屋子外,厲聲將圍在院子裡的一乾人等全都給轟走,打發乾活去了。
卻說霍元擎將紀鳶直接放到了軟榻上,屋子裡燒著熱乎乎的地龍,他長時間在外奔波,渾身發熱,猛地一下子進入了這暖室,隻隱隱有些不大習慣,又怕身上這硬邦邦的一聲咯到她了,當即自己摘了大刀,又要去摘頭盔,紀鳶見了,緩緩起身,摁下了他的手,道:“我來。”
霍元擎不錯眼的盯著紀鳶的臉,喉嚨有些發癢,隻癢癢的吐出一個字:“好。”
紀鳶踮起腳尖,替霍元擎摘了頭盔,解了鎧甲,又吩咐抱夏送水進來,親自伺候他更了衣,洗了臉,上了茶,所有這一切,全部自己親力親為,兩人一個默默地伺候,一個默默地享受,縱使,整過過程,沒有說個一個字,可是雙眼卻時不時的碰到了一塊兒,隻覺得,此時,無聲勝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