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慢慢和陸硯安要去的是第三層。
朱陽新最喜美人,每次來到極樂樓都要點上一位風情萬種的女子相伴。
男人嘛,至死是少年,一直都喜歡十八歲的妹子。
兩人順著路牌往裡去,前麵有一個人迎上來。
他身上穿著跟剛才那人一樣的衣裳,戴著一樣的麵具,胸前掛了一個小小的銘牌:十三號。
十三號迎上來,“貴客去幾樓?”
“三樓。”
“貴客今日來得巧,咱們極樂樓今晚競選花魁。”
花魁?
“不過……”十三號頓了頓,“花魁已被客人預訂,貴客也隻得飽飽眼福了。”
十三號說著話,然後帶著他們上了……電梯?
好吧,並不是現代版電梯,而是古代的升降梯。
電梯停在三樓,十三號服務極好的一邊鞠躬一邊請他們出來。
正在蘇慢慢思考要不要給小費的時候,十三號已經回到了電梯裡,並對著他們九十度鞠躬道:“請貴客玩好吃好樂好。”
這應該是極樂樓的口號。
因為等十三號離開,他們站在三樓門口處的地方時,兩邊站著的人也是朝他們鞠躬彎腰,並大喊道:“請貴客玩好吃好樂好。”
如果不是知道作者是現代人,而且應該是個足浴店和商場並餐飲店常客,蘇慢慢會認為極樂樓的老板也是個穿的。
三樓的雕花紅木門被打開,呈現在兩人眼前的是各種各樣戴著麵具的美人。
她們或彈琴,或作畫,或下棋,或跳舞,觸目所及,文雅之至,半點沒有蘇慢慢想象中的烏七八糟。
又有人迎上來,蘇慢慢看了一眼,是三百零三號。
三百零三號介紹道:“咱們這裡的姑娘都很乾淨,每月一次體檢,每日沐浴焚香,大多是落魄的官家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原來是高端局。
蘇慢慢明白了,怪不得這麼神秘又這麼貴。
高端局匹配的自然也是極高端的客戶。
看這些正在跟美人們下棋、作畫、談論詩詞歌賦的男人,蘇慢慢覺得自己可能是對極樂樓有些誤解。
可三百零三號隨即又道:“若是貴客想要與哪位美人再親密些,便可點了美人去四樓,那裡有專門的包廂。”
蘇慢慢頓時翻了個白眼。
一丘之貉。
天下的男人都一個樣。
“貴客,花魁比試要開始了。”三百零三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兩朵還沾著露水的紅色玫瑰來,分彆遞給蘇慢慢和陸硯安。
“這是用來投票的。”
蘇慢慢轉頭,看到原本空曠的大廳內升起一個舞台,舞台前麵有一排細長的竹桶,桶上有名字。
諸如:芍藥、牡丹、芙蕖之類的花名。
“選花魁還要戴麵具嗎?”蘇慢慢發出疑問。
三百零三號道:“我們極樂樓的品相一定是最佳的,老板希望諸位除了品相外,更加關注美人們的才華。”
啊這……
“真有想法。”
三百零三號垂首,躬身退下,“不打擾貴客挑選。”
等三百零三號離開後,站在蘇慢慢身後的陸硯安突然道:“今日花魁已經被朱陽新暗中買下。”
“還沒選出來就買了?”蘇慢慢驚奇。
“極樂樓曆屆花魁都是最好的。”
“堪比香灣選美大賽?”
“唔,差不多。”
“那素質是不錯。”
兩人話罷,蘇慢慢一頓,“說起來,我記得江畫紗就是奪得了花魁,然後成功見到朱陽新,並且拿到他的那個。”
“嗯。”男人垂眸,臉上的半個黑色麵具透出一股妖冶的美感。
因為隻遮了半張臉,所以露出的下頜和薄唇部分,更加惹人憐惜,就連附近站著的麵具美人們都被陸硯安這份出色的氣質都吸引,不斷張望。
“花魁大賽,正式開始!”
一道聲音在耳邊炸響,打斷了蘇慢慢的凝視。
伴隨著主持人熱烈的聲音,近在咫尺的花魁大賽正式拉開序幕。
蘇慢慢問,“怎麼辦?”
江畫紗沒來,這份花魁的職責隻能落到他們兩個頭上了。
大家都戴著麵具,還換了衣裳,就算陸錦澤看到,也認不出來你是人是鬼。
陸硯安道:“你去?”
“我四肢不協調加大白嗓,如果能選上我就喊你爸爸。”
陸硯安:……
“所以?”
“你去?”
.
花魁一經選中,就會被當即帶往四樓,在這期間,他們沒有縫隙進行替換。因此,最容易做手腳的地方隻有三樓後台,美人們有獨立休息間,在裡麵換妝化妝。
這個時候,她們是一個人的。
“所以說,如果想要見到朱陽新,你就必須獲得花魁?”
陸硯安:……
兩個人躲在三樓更衣室前,看著環肥燕瘦一堆美人們魚貫而入。
“我覺得那個身材最好。”蘇慢慢眼尖地看到一位膚白貌美大長腿。
雖然大家都戴著麵具,但美人的氣質豈是區區麵具能遮擋的?
最重要的是,眾多美人之中,這位美人身量最高,跟陸硯安的身高最像。
“那就她吧。”陸硯安站起身,跟著那美人走入更衣室。
幾分鐘後,他從更衣室裡麵走出來,然後朝蘇慢慢招了招手。
蘇慢慢趕緊一溜煙地跑過去。
更衣室雖然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不僅有梳妝台,還有上廁所的地方,用屏風隔著。不過沒有味道,隻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美人就被陸硯安扔在廁所旁邊,趴在馬桶上。
如果不是知道那是個馬桶,蘇慢慢還是很欣賞這幅美人秋睡圖的。
“快換衣服吧。”
蘇慢慢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女裝陸了。
然後她就發現陸硯安運氣不錯,挑中的美人穿的衣裳趨向保守寬鬆型,並不會暴露出他的身形缺陷。而且因為身量差不多,所以還算合身。
陸硯安抬手拿起那套衣裳,看到領口處繡得“芙蕖”二字,
看來這位美人就是叫這個名字了。
“可是你要怎麼獲得花魁?”
畢竟美人們可都是專業的。
“我記得當時……江畫紗好像表演了一個用腳寫字。不如你也表演個用腳寫字?或者一邊用腳寫字,一邊展示琴棋畫?”比江畫紗更勝一層。
陸硯安:……
“你覺得這樣就能贏?”
呃……
“裡是這麼演的啊。”
江畫紗有女主光環在身,而且這個表演在十年前真的很火。
在這本裡,在那個年代,是引領時尚潮流的存在。
“其實如果你是女主,就算是上去唱一段rap,或者來一段繞口令都能大獲全勝。”畢竟這是一本無邏輯作者寫的無邏輯,隻要女主有光環在,不愁不贏。
“再想想。”陸硯安顯然不滿意,他拿著衣裳進入屏風後換衣。
蘇慢慢絞儘腦汁的想。
既然陸硯安不願意步江畫紗的後塵,那到底穿越劇還有什麼雷人操作呢?比如吊威亞從天而降,然後掛著一根帶子到處亂晃?還是穿著奇裝異服上台,一曲驚豔全場?比如,入夜我們談戀愛~這種誘惑的欲望歌曲?
那邊,陸硯安換上那套女裝,戴上配套的芙蕖麵具,從裡麵走出來。
這麵具以芙蕖花的造型製作,乍然一看就像是臉上開出了一朵芙蕖來。
有些人,不管是穿男裝還是女裝,都無法掩蓋他身上的皎月氣質。
比如陸硯安。
“我發現你好沒心理負擔。”
這女裝居然說穿就穿了,也不糾結一下的嗎?
“都是衣裳。”男人顯然十分看得開。
蘇慢慢低頭,注意到男人的大長腿。
“那要不……姐妹您有空試試超短裙?”大長腿又長又直,穿超短裙一定很好看吧?
“……想好表演什麼了嗎?”男人顯然沒有自己說的那麼瀟灑,蘇慢慢感覺到了他對超短裙和姐妹這個稱呼的抗拒。
“我還是覺得一起表演琴棋書畫,並用腳寫字很不錯。”
陸硯安:……
蘇慢慢低頭,看到了陸硯安藏在裙子下麵的大腳。
雖然美人連腳都是美的,但這腳確實是有點大。
“芙蕖姑娘?芙蕖姑娘?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外麵有人催促。
蘇慢慢看陸硯安頭也沒盤,隻披散著頭發,寬寬鬆鬆換了件衣裳,覺得這勝率實在是不高,隻得苦口婆心道:“真的,裡麵用腳寫字的女主都很牛逼的,姐妹。”蘇慢慢還沒放棄。
“我相信你。”終於,男人妥協了,可蘇慢慢心裡卻打起了鼓。
江畫紗有女主光環傍身才能獲得滿堂彩。
她有個屁?
“要不,姐妹你還是考慮一下?”
陸硯安:“……不要叫我姐妹。”
“這不是讓你提前適應一下身份嘛,而且你不是說你上輩子是女人嗎?”
陸硯安:……
“芙蕖小姐?”
外麵的人催促的越發急躁。
陸硯安抬手整理了一下麵具,讓蘇慢慢躲到屏風後麵,然後走過去開門。
過來引路的人一眼看到麵前身量極高的美人,愣了愣,覺得芙蕖小姐似乎沒這麼高,可再看裝扮和麵具,也沒看出什麼不對勁來。
“芙蕖小姐,到您了。”
“嗯。”
.
美人們的藝術表演節目可以提前報備,也可以不提前報備,不提前報備的那些都是怕有人偷學自己的技藝。
芙蕖就沒有提前報備。
因此,當陸硯安站上舞台的時候,舞台上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他視線往下一轉,男賓們睜著一雙眼看他,藏在麵具下的臉透出貪婪之色。
“墨和白布。”男子聲音放柔,聽不出男女之彆。
立刻有人奉上墨來,並在半空之中掛上白布。
陸硯安垂眸看一眼拖曳在地的雪白袖子,揚手一甩。
袖子落到墨盆上,然後又被猛地甩出。
墨汁如飛舞的落雨,甩得最前麵的男賓們滿頭滿臉。
在這些權貴們此起彼伏的抱怨聲和場務的安撫聲中,陸硯安的表演開始了。
巨大的白色布條從天而落,陸硯安站在那裡,身子沒有移動半分。沾了墨汁的袖子甩到白布條上,洋洋灑灑落下又抬起。
五分鐘後,一幅山水墨色圖躍然於紙上,黑白雙色,意境豐富。雖比不得名家大作,但懂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實在是一幅難得佳作!竟還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
在場的美人雖然確實有才藝傍身,但男賓們都是高質量客戶,自小耳濡目染精通詩詞歌賦,一眼就看出這幅山水畫的含量。
如此裝逼的表演,如此高.潮的畫技,登時獲得了滿堂彩。
蘇慢慢在台下也忍不住鼓掌。
原來這位不僅是宅男,還是傳說中的技術宅?雖然有點可惜沒看到陸硯安用腳寫字,但今日份表演實在是滿分!
其實蘇慢慢這個沒有藝術細胞的憨批根本就看不懂這幅畫贏在哪裡,她甚至還覺得有點寡淡,依舊覺得用腳寫字更震撼一點。
終於,到了投花選花魁的時候了。
蘇慢慢當然把手裡唯一的那支玫瑰花投給了她的姐妹。
“姐妹,你好風騷啊。”
投花之時,蘇慢慢難以壓製自己的激動之情。
陸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