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滿漢全席,但於清明臨走前還是吃了一頓雞鴨魚羊鵝,好好的補了一補。
晌午,京師城內最熱鬨的大街上。
一位身穿黑色鬥篷,帶著鬥笠的男人突兀出現在那裡。
蘇慢慢和陸硯安坐在酒樓裡,從二樓半開的窗戶邊看出去,一眼就能看到打扮怪異的於清明。
雖然她記得電視劇裡麵那些想要隱藏自己的人就是這樣裝扮的,但大家都清清爽爽,乾乾淨淨的時候,你這樣做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他為什麼要打扮成這樣?”
那個鬥笠就不說了,那套黑鬥篷是什麼情況?
“他自己想要的。”
蘇慢慢,“……這位於大人的智商確定沒問題吧?”
智商沒問題的於大人左顧右盼,搭配上他這副奇奇怪怪的打扮,實在是叫人忍不住側目。
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個沒腦子的靶子。
看來讀書太多,確實可能會影響智商。
有時候天才跟傻子,真的隻有一線之隔。
蘇慢慢長長歎息一聲,那邊有小二過來敲門,“客官,請問人齊了嗎?可以點菜了嗎?”
蘇慢慢和陸硯安叫的是包廂,她讓小二進來,然後跟陸硯安一人一本菜單,點了幾份酒樓裡最有名的經典菜式。
一般來說,大眾且經典的東西不太會踩雷。
小二鞠躬哈腰,拿著菜單出去了。
蘇慢慢再轉頭,就發現大街上已經沒有於清明的身影了。
“人呢?”
陸硯安放下手裡的茶碗,順著蘇慢慢的視線看過去,“被抓走了?”
“不是吧!這麼快?你的人呢?”
陸硯安抬頭看向屋頂,喚,“十三。”
屋頂沒有人回應,男人道:“沒事,十三跟上去了。”
“那個小孩?”
蘇慢慢還未見識過十三的恐怖實力。
“嗯。”陸硯安氣定神閒地點頭。
蘇慢慢猶豫了一會兒後道:“要不我們還是出去找找吧?”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蘇慢慢大怒,“現在是吃飯的時候……啊,這個烤鴨是我們的嗎?”
正巧此時,小二推著一個木製小車過來的。
木製小車一共有三層,第一層是一隻油光水亮的烤鴨,第二層是一個蒸籠屜,裡麵應該放著剛剛蒸好的餅皮,用來包烤鴨的。最後一層放著配菜,有切好的胡蘿卜、黃瓜、大蔥等物。
剛剛烤出來的鴨子,肥得還在流油。
蘇慢慢的腳慢慢不受控製地轉回去。
“這個烤鴨,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啊。”
“聽說是用最高檔的果木炭烤出來的,沒有焦火氣,吃的時候還能嘗到清甜的果木炭的味道。”陸硯安細心科普。
蘇慢慢咽了咽口水,她朝陸硯安看一眼,“事已至此,先吃飯?”不然過會兒追上去,半路低血糖暈倒了怎麼辦?又或許在躲避敵人的時候肚子不由自主的“咕咕”叫起來怎麼辦?難道為了不“咕咕”還要往肚子上插刀嗎?
“片吧。”陸硯安輕輕抬手,那邊的小二就拿起烤鴨旁邊準備好的菜刀,然後開始熟練的一片一片地切割烤鴨。
蘇慢慢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表演。
雖然她知道,按照作者的尿性,這種表演在現代肯定是不缺的,但作為一個土民,蘇慢慢確實沒見過。
她吃過的烤鴨都是片好了之後端上來的,而且大部分已經冷了,味道就……普普通通且油膩。
小二已然十分嫻熟,他將烤鴨上麵的肉都片下來之後分彆裝在兩個盤裡,送到蘇慢慢和陸硯安麵前。
蘇慢慢從籠屜裡拿起一塊圓圓的麵餅,麵餅還散發著熱氣,她卷了一點黃瓜和胡蘿卜,然後再塗上黑紅色的甜醬料,搭配上一片烤鴨,放進嘴裡。
唔!
好好吃啊!
烤鴨的皮一點都不油,烤得脆脆的,還帶著果木炭的香氣。
蘇慢慢宣布,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鴨子!
“客官,剩下的鴨架還可以做成湯,您需要嗎?”
“需要。”蘇慢慢猛點頭。
不能浪費。
小二拿著鴨架出去了。
蘇慢慢一連炫了一盤烤鴨,然後一抬頭,就見陸硯安撐著下頜看她。
小娘子吃得唇角沾油,蔥白纖細的手指捏著包好的麵餅烤鴨往嘴裡塞。
半點沒有古代淑女的模樣,可就是因為這份率真和性情,所以才顯得彌足珍貴。
“你不吃?”蘇慢慢問。
“我不太喜歡這種油膩的東西。”
“那我幫你吃。”
蘇慢慢又炫了一盤。
一隻烤鴨,都到了她的肚子裡。
小二端來煮好的鴨架,蘇慢慢詢問陸硯安,“你喝嗎?”
陸硯安道:“喝點湯。”
蘇慢慢動手給他舀了一碗湯,送到麵前,然後突然開口,“我怎麼覺得你最近好像瘦了很多?”
“有嗎?”男人低斂眉目,手持湯勺,可因為他肌膚素白,所以手看起來竟比那湯勺還要再白上幾分。
“有吧。”蘇慢慢也不確定。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陸硯安時,他也是這樣的瘦,隻是如今,似乎比那個時候更瘦了些?
“藥補不如食補,你多吃點。”蘇慢慢瘋狂給陸硯安舀老鴨湯。
男人看著麵前喝完一碗又送過來一碗的老鴨湯,唇角輕微勾起,“你是不是怕我死了?”
蘇慢慢動作一頓,點頭道:“說實話,有點。”
最近,陸硯安給蘇慢慢的感覺很不對勁,像飄在天上的雲,怎麼抓都抓不住。
“彆怕,為了你,我會努力再活一段時間的。”
“我不怕,等你死了,我繼承你的遺產,不知道多快活呢。”
江畫紗已經醒過來了,經過陸錦澤的敘述,她知道自己被人騙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不是你。”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陸錦澤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笑來,“算了,這不是你的錯。”
麵對如此善解人意的陸錦澤,江畫紗心中感動,“可惜讓他們鑽了空子。”
“沒事,跳梁小醜罷了。”陸錦澤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中卻開始擔憂。
蘇慢慢也知道劇情,如果她選擇幫助陸硯安,那麼不管陸硯安是不是穿書者,知不知道劇情,他們已經成為他不可忽視的勁敵。
可他陸錦澤是那種輕易言敗的人嗎?
當然不是。
而且他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紗紗,你先回去休息吧。”陸錦澤打發了依依不舍的江畫紗。
江畫紗剛走,吳安就瞅準機會進來,拱手道:“二公子,聽說於清明前段時間失蹤不明,然後又出現在了京師大道上,被當街擄走了。”
陸錦澤靠坐在窗邊,往外看。
突然,一隻飛鴿撞進來。
陸錦澤一把抓住,然後取下信鴿上麵的紙條。
吳安站得遠,看不到那紙條上寫了什麼字,隻隱隱綽綽看到一朵紅蓮。
陸錦澤臉上笑容越發明顯。
天要助他,也是沒辦法呢,看來這場仗,是他贏了。
陸錦澤抬手,拿起書桌上那份朱苗苗新送來的信箋。
粉白色的信箋,上麵帶著屬於女子的清香,滿滿訴說的都是她對他的思念和愛意。
隻消看一眼,就知道這位小姐一定是“墜入愛河的大sai迷”。
陸錦澤農村出身,初中輟學,並沒有鮮亮的學曆,雖然他表麵假裝不在乎,但心中一直沒有辦法度過這個坎。在人人都推崇學曆的年代裡,你如果隻是一個連初中學曆都沒有的人,那麼必然遭受不平等的待遇。
可或許也是因為這份看不起,所以陸錦澤特彆拚。
他可以連續三天不睡,圍追堵截合夥人,賠笑喝酒到胃爆炸,隻為了拿下那個項目。
他經曆過很多白眼,自尊被人踩在腳底下碾壓。他知道如果不能成功,他就隻能像狗一樣的活著。因此,沒有吃學習的苦的陸錦澤努力吃生活的苦,終於,他憑借機遇和勤奮,成功了。
成功了的陸錦澤並未放鬆對自己的要求,他知道,如果想要保持自己的地位,就一定不能鬆懈。
當然,另外一方麵,他也開始享受生活,享受那種虛幻的虛榮感,享受財富帶來的社會地位和那些滿足心理的高端服務。
女人、豪車、豪宅、奢侈品,都是他堆砌自己自尊心的東西,他需要用這些東西像世人展示他的財力。
財力,在男人的世界裡就等於權利。
當然,陸錦澤深知每一分錢都來之不易,因此,他還是個摳門的葛朗台,他隻會花自己認為應該花的錢。
他不會將自己的錢花在一切沒有收益的東西上,比如,那些他得到之後就沒有任何新鮮感和趣味感的女人。
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愚昧的東西,她們隻需要幾句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的甜言蜜語就能輕易攻破心防,即使她們一開始表現再冷靜,再理智,也會被激素衝昏頭腦,變得不冷靜,不理智。
天生的構造決定女性更容易被激素影響,因為她們體內的基因需要她們的不理智,不冷靜來懷孕,並傳承下去。
戀愛腦的女人尤其好騙,她們難道不知道,在他的眼裡,她們就是一個笑話嗎?
當然,他也可能真心愛過某個人,可愛情隻是荷爾蒙上升,激素運轉的某一時間段的體驗罷了。因為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所以需要適時的解決生理需求。
他愛的時候能很愛,能將天上的月亮都捧給你。
可他不愛的時候又能很絕情,連跟你說一句話都覺得厭惡。
男人在愛你時說的話,怎麼能當真呢?
更何況,陸錦澤根本就對朱苗苗沒有太大的興趣,他有興趣的是她身後的戶部尚書,可憐的朱小姐還真當自己魅力無窮,無法認清自己的定位。
陸錦澤隨手拿起一塊玉佩遞給吳安。
“送去戶部尚書府的後門,告訴朱小姐,夜半樊樓相見。”
蘇慢慢吃飽喝足,十三也回來了。
“大公子。”小孩跪在地上,深深羞愧地低頭,“跟丟了。”
陸硯安扶著老鴨湯的動作一頓。
“那怎麼辦?”蘇慢慢蹙眉。
“沒事。”男人氣定神閒,將最後一口老鴨湯喝完,站起身,“我們先出去。”
兩人出了酒樓,走到一個賣狗的攤子前。
“挑一隻吧。”
不是吧?這個時候買狗?難道於清明的性命還沒有一隻狗重要?
“這隻狗好可愛!”
蘇慢慢看中了那隻最活潑的。
小販子看出蘇慢慢和陸硯安的裝扮非富即貴,便趕緊殷勤的將小狗抱出來,“小姐您瞧瞧,這可是難得的波斯狗。”
她隻是聽說過波斯貓,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波斯狗。
“波斯狗是什麼東西?”
小販道:“就是這個東西啊!”
“汪汪汪!”
“它會不會咬人?”
“當然不會。”小販舉著自己被小狗咬得血肉模糊的手如此說到。
蘇慢慢:……
“就這隻吧,看起來挺機靈。”
“好嘞,客官,十兩銀子。”
一隻狗十兩銀子,雖然確實很漂亮,但也實在是太貴了。
按照蘇慢慢的看法,這隻狗的模樣更接近於長毛博美,長得有點像小狐狸。
小販給小狗套上狗繩子,然後遞給蘇慢慢。
蘇慢慢伸手接過,摸了摸小狗的腦袋,小狗發出嗚咽聲。
蘇慢慢一下就愛了。
她衝著小狗的臉猛親了三下。
站在旁邊的陸硯安看到她這凶猛的舉動後明顯呆愣住了,視線從小狗再到蘇慢慢,表演逐漸變得複雜難辨。
蘇慢慢也看著陸硯安。
爾等凡人根本就無法理解愛寵物人士的親情!
“你這裡……”
“乾什麼?”
“長毛了。”
蘇慢慢:……
男人伸手,替蘇慢慢取下唇角的白色狗毛。
他指尖微涼,輕輕觸過她柔軟的唇,雖然隻是稍微碰到了那麼一點,但如此親密接觸,已然超過了普通男女性朋友的界限。
“夫人與公子真是恩愛啊。”
蘇慢慢迅速轉頭,麵色微紅,“既然如此,有沒有優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