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什麼男女主,什麼反派團,跟她有什麼關係?她隻是一塊背景板,一塊早就應該死掉的背景板。
蘇慢慢氣悶的一把關上窗戶,然後躺倒在床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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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城內。
陸錦澤聽說陸硯安和蘇慢慢一起去了篁落廟。
他原本是要派人跟著去看看的,可這邊於清明正跟戶部尚書鬨得不可開交,連溫首輔都被牽扯了進來。
溫首輔素來跟戶部尚書有扯不開的關係,畢竟他現在用的三十六個大漢抬的黃金大轎子可不僅僅隻是憑借他一個首輔之位能日日雇傭的起的。
溫首輔確實舍不得戶部尚書這個錢袋子,因此,一大早,這位溫首輔就坐著三十六個大漢抬著的大轎子去找聖人了。
彼時,聖人正在禦書房內阻止於清明撞柱死諫。
聽說這位大理寺欽窮的每天都吃素,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
聖人和老太監一起拽著於清明。
終於,聖人熬不住了,“下旨!朕下旨!”
於清明收了力氣,聖人和老太監沒來得及收力,三人滾作一團,正在這個時候,溫首輔進來了。
於清明躺在地上,一眼看到溫首輔,立刻就知道這個人是來乾什麼的。
隻見於清明猛地提起一口氣,然後朝溫首輔撞了過去。
可憐溫首輔一把年紀,雖然養得麵色紅潤有光澤,但畢竟骨質疏鬆年紀大了。
於清明這鐵頭功,一下就把溫首輔給撞到了地上,溫首輔登時暈厥。
可憐的溫首輔,一句話還沒說,就閉嘴了。
時間停滯了三秒,然後在聖人“快宣太醫”的嘶喊聲中,溫首輔被外麵衝進來的太監們七手八腳地抬了出去。
於清明捶地大笑,然後聽到溫首輔隻是暫時暈厥之後,可恨沒有一頭把這老頭撞斷氣。
雖然事情就是這樣荒誕,但倒賣官糧一案的處理,因為溫首輔的突然暈厥,所以進行的分外順利。
於清明在這份順利中搖頭晃腦,想起遊先生書信上麵所寫,“以頭搶溫首輔”,覺得這位遊先生真是奇人。
前段時間,他作為大理寺欽,從紙張的來源查到篁落廟,終於是馬上要發現這位遊先生的真麵目了,可惜半夜掉溝裡,暈了。
好不容易被人救上來,又在昏迷著的時候被送回京師城內繼續乾活,身上還揣了一封遊先生的新信。
裡麵就有讓他撞柱死諫,並以頭搶溫首輔的建議。
不知道為什麼,於清明總覺得讓他撞柱死諫這句話被寫的帶上了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似乎真希望他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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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了不得已的時候,隻能斷臂求生。
溫首輔一覺睡醒,臉癱嘴歪,顯然是中風之兆。
太醫正在給他紮針,幸好溫首輔底子不錯,熬過來了,隻是剩下的日子卻要跟輪椅為伴了。
治病耽誤了小半個月,戶部尚書朱陽新也救不了了,溫首輔將這賬記到了於清明頭上。
那邊,陸錦澤還未選擇到底是跟隨大皇子還是三皇子,他前段日子也暗示的詢問過溫首輔的意見,溫首輔卻很是保守,並未將自己的選擇告訴他,顯然是覺得他還不夠資格成為自己人。
不過陸錦澤覺得,不管是選擇大皇子還是三皇子,他隻要跟住溫首輔不就行了嗎?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陸錦澤又振奮了精神。
隻是那朱苗苗實在是煩,陸錦澤不知道事情最終會如何變化,隻得先敷衍著。自然,話不能說的太難聽,他以近日溫首輔功課太多為理由,擋住了朱苗苗好幾日。
直到溫首輔不小心中風,陸錦澤過去探望。
溫首輔知道自己錯過了救下朱陽新的時機,便決定斷臂求生,甚至手眼通天的知道陸錦澤跟朱苗苗的接觸,還意味深長的告誡他最近要注意跟戶部尚書府的人隔開關係。
陸錦澤是個人精,他當然明白溫首輔這句話的意思。
他立刻斷了跟朱苗苗的聯係,可今日,朱苗苗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朱苗苗還不知道戶部尚書府即將遭遇滅頂之災,因為她是被嬌養著長大的象牙塔女孩,她唯一的一次叛逆就是跟陸錦澤發生了關係。
她一開始也是不願意的,可是男人說的話太好聽了,他說會負責的,還說男人都是這樣的,他想要她,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會產生這種衝動。
可如果她不想,他也不會逼迫她。
麵對男人如此的溫柔嗬護和善解人意,朱苗苗一開始因為猶豫和女子的矜持,所以確實沒給。可後來,他突然冷淡,朱苗苗慌了,她自己找上他問,是不是她跟他上床了,他就會重新對她熱情起來?
男人但笑不語。
朱苗苗自己往圈套裡跳了。
陸錦澤抬手撫過她緋紅的眼尾,在樊樓之內,人聲鼎沸的嘈雜之地,就著外麵的嬌聲軟語,這樣的環境之下,要了她。
朱苗苗隱約覺得不對勁,她覺得他對她不是很尊重,可她望著眼前男人俊朗的容貌,心甘情願的沉淪了。
她想,就算是他騙她,那她也認了。
可她太天真了,她完全沒想到後果是她完全承擔不起的,也沒想到陸錦澤能絕情到如此地步!
朱苗苗等了好幾個時辰,都沒看到陸錦澤出來,她終於明白,男人是躲起來了。
朱苗苗假裝離開,卻一直候著,終於,她看到一頂轎子從角門出來,朱苗苗立刻跑上去攔住。
轎子突然停住,陸錦澤皺眉,撩開一看,正對上朱苗苗那雙紅彤彤的眼。
男人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笑來,“你怎麼來了?”
“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最近事情太多了,比較忙……”
“就一會兒。”
一見到陸錦澤的臉,朱苗苗覺得自己心又軟了,或許他真的隻是比較忙呢?
陸錦澤將朱苗苗帶進了旁邊的一條巷子裡。
“說吧。”
“我,我有孕了。”
陸錦澤眉頭狠皺,然後又驟然鬆開。
在現代,這種事情他也碰到過,自然是不負責不理會給點錢。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看到男人的態度不錯,朱苗苗那顆心也跟著安定下來,“你快來我家提親。”
“好,我馬上去跟母親和父親說,你回家去等我,小心身子。”陸錦澤伸手拍了拍朱苗苗的肩膀。
“嗯,那你快點。”
朱苗苗被哄走了,陸錦澤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轉頭跟吳安道:“戶部尚書那邊怎麼樣了?”
吳安道:“吳首輔已然斷臂。”
那朱苗苗就是一點用處都沒了。
“以後彆再讓我看到這個女人。”
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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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苗苗在家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陸錦澤,她覺得,應該是陸錦澤的母親和榮國公那邊出了問題。
算起來,戶部尚書府與榮國公府也算門當戶對,不應該有什麼阻力啊,若說配不上,才是榮國公府這個空架子配不上他們戶部尚書府吧?
朱苗苗又去找過陸錦澤幾次,可始終沒有見到他。她準備找自己母親,想要讓母親跟榮國公夫人溝通一下,也想將自己跟陸錦澤珠胎暗結的事情說出來。
可還不等她去找母親,就有一堆人衝進來,說要抄家。
抄家?
朱苗苗被壓著跪在院子裡,日頭下,她麵色慘白地看著那些人粗魯地搬來搬去,聽著四周哀嚎的哭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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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苗苗被關在牢裡,她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這樣的地方。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麼臟,這麼亂,這麼臭的地方。
大廈已傾,都是過來踩一腳的人。
朱苗苗蜷縮著身子躲在牆角,突然聽見有人來找她。
過來踩的人多了,朱苗苗已經無感。
“是榮國公府的人。”
獄卒說了一句。
朱苗苗雙眸一亮,她轉頭,在看到一個女子身影時,眼神中的光漸漸熄滅,最後被淹沒到隻剩下一片死灰。
倒賣官糧這麼大的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可他卻始終沒有來。
她該知道的,她一開始就應該猜到的。
從前的朱苗苗陷在戀愛腦中,什麼話都相信,現在的她驟然清醒,知道陸錦澤並非可托付終身的良人,可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你就是朱苗苗?”
江畫紗取下頭上的黑色兜帽,露出那張豔麗的容貌。
朱苗苗沒見過江畫紗。
可江畫紗卻知道朱苗苗。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
江畫紗發現了陸錦澤和朱苗苗的事情,她原本想鬨,可她想起因為自己被陸硯安和蘇慢慢算計了,所以錯失戶部尚書朱陽新這張大牌的事情,也就忍下了陸錦澤的劈腿。
這事確實是她做的不對,他心中有怨也是應該的。
而且江畫紗相信,即使他在外麵有無數的女人,也終歸會回到她身邊來。
“我來給你送個東西。”
江畫紗一揮手,她身後的獄卒上前打開牢門,然後按著朱苗苗灌下了一碗墮胎藥。
雖然朱苗苗極力掙紮,但最終還是逃不過。
她蜷縮著躺在地上,隻感覺腹部絞痛。
“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他的主意。”
聽到這話,朱苗苗慘白的臉上露出憤怒之色。
麵對敗犬,江畫紗屬於女人的虛榮心膨脹不已,“我才是他的女人,唯一配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我跟你們這些人都是不一樣的,他隻會愛我,你們不過都是工具罷了。”
比如從前的墨花,比如現在的朱苗苗。
“工具,哈哈哈……”朱苗苗突然大笑出聲,然後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力氣,猛地一下朝江畫紗撲了過去。
江畫紗一下被撲倒在地,朱苗苗瞪著一雙眼,惡鬼一般掐住她的脖子。
“殺了你,殺了你!”
江畫紗眼前泛黑,她掙紮著去推朱苗苗的手,一旁的獄卒見狀,趕緊要幫忙,不想那扇牢固的監獄大門突然倒了下去,直接就砸在了朱苗苗身上。
朱苗苗頭部流血,歪著腦袋倒了下去。
江畫紗咳嗽著站起來,看向那扇獨獨砸中朱苗苗的監獄門,並未多想,趕緊逃了出去。
外麵,陸錦澤正在馬車裡等她。
江畫紗趕緊撲進他懷裡,將剛才驚險的事情說了。
陸錦澤在聽到那監獄木門那麼大扇,砸下來江畫紗卻毫發無損的時候,陡然想起前段日子極樂樓裡麵的事。
那麼大一個燈籠,怎麼會突然砸他腦袋上的?
真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