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許薄蘇倒抽一口涼氣,硬生生忍著沒動。
張敘嘗到鐵鏽味,鬆開嘴巴躺到一旁。
“生氣再來一口。”許薄蘇把手臂遞過去。
“我不是生氣,我是懷疑人生。”張敘的嗓音慘不忍睹地道。
“噗……”許薄蘇想笑不敢笑,不過懷疑人生這個詞用得太好了:“我也……”
震驚了。
“老子不想跟你討論,住嘴……”張敘道。
“好,我不說。”許薄蘇小聲道,悄悄靠近一點點身邊的青年:“草莓,我喜歡現在的生活。”
張敘沒搭腔。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離開家裡嗎?”許薄蘇抬手,用手指碰著枕邊屬於張敘的頭發,說道:“我父母對我管教甚嚴,我從小就學會了兩麵三刀,陽奉陰違……”
“噗嗤——”張敘樂了出來,有人這樣形容自己的嗎?
真逗。
“你笑點真低。”許薄蘇好笑,繼續嗶嗶從沒對彆人說過的心裡話:“那個完美的形象我很容易構造,但那不是真的我。”
如果一直待在父母身邊,許薄蘇就隻能是完美的許薄蘇。
“你們有錢人真會玩。”張敘吐槽。
“草莓想不想認識真正的我?”許薄蘇離張敘越來越近。
“不想。”張敘一句否決:“請你繼續保持紳士優雅,不要隨意變身。”
“像今天這樣不會了。”許薄蘇垂眸承諾。
已經靠近耳朵的低聲保證,聽得張敘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混蛋的聲音,堪比深夜撩妹的電台男主播。
夠酥的。
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張敘率先睡著,打著有規律的小呼嚕。
喜歡這種感覺的許大公子,心滿意足地把臉埋進草莓的頸窩裡,聽著治愈力十足的小呼嚕,陷入睡眠。
次日,太陽高掛。
已經放暑假的大四青年,無所畏懼地賴床。
今天依舊休息的許薄蘇,上午起來熬了一鍋粥,待在臥室,一邊看資料一邊陪伴還在睡的人。
隻是整個上午,資料約莫隻看了一兩頁吧,根本看不進去。
眼睛一有空就往床上打轉,湊過去看一看,臉蛋睡得紅撲撲的青年醒了沒有?
“草莓……”許薄蘇小聲喊了一句,微不可聞。
說到底,他還是不忍心叫醒酣睡的張敘。
許薄蘇覺得自己太離譜了,這樣下去什麼都乾不成了。
張敘的菱形的上唇翹翹的,顏色還是昨晚那種漂亮的嫣紅色。
他的男人守在床邊盯了許久,終於還是沒忍住,湊上去啄了一口。
睡著的張敘太乖了。
憨萌憨萌的。
又看了不知道多久,自律性一流的許大公子,拿著資料去了隔壁的書房。
時隔幾年沒有觸碰專業,重新回到這個領域展開工作,雖然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但也絕對不容易。
許薄蘇喝了杯水,靜下心來,按照往日的節奏,惡補著這幾年變陌生了的知識。
……看了沒多久,他拿出手機,翻出張敘給他發的那張汽車圖片。
上網搜了搜這個車,不貴,高配置也就三十來萬。
“唉。”許大公子抹了把臉,說了不碰金融的他,心裡蠢蠢欲動。
就因為張草莓想要這輛車。
被許薄蘇段時間內聯係兩次的沈飛卿,有些驚訝,因為許薄蘇找他要了兩百萬。
不多不少,隻夠套點小錢。
說實話,沈飛卿不介意拿出全部積蓄給許薄蘇創業,所以他當初對剛離家的許薄蘇說:“你想白手起家,我們陪你。”
可他太清楚了,許薄蘇誌不在此。
那麼今天又是怎麼回事?
“你缺錢?”沈飛卿說:“遇到什麼麻煩了?”
“沒有。”許薄蘇說:“看中一輛車,三十來萬,我暫時拿不出錢。”
“你?看中三十來萬的車?”沈飛卿笑了。
不為彆的,許薄蘇以前開的車,一個輪子就不止三十來萬了。
現在看中三十來萬的車,真……讓人有點百感交集。
“謝了,飛卿。”許薄蘇說了句。
雖然他知道,他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
可是真說不好,一年,兩年……十年,生活已經完全不同的他們,會不會一直這麼要好。
“客氣。”好在沈飛卿沒有多想。
其實哪怕是他,也認為許薄蘇是個……怎麼說呢,方方麵麵都沒有死角的人。
特彆地正統,周到,從不出差錯。
出櫃離家,是所有人真的沒想到的。
身為交情要好的兄弟,沈飛卿到現在仍然覺得不真實。
這大概也是許家的感受吧。
說不準許薄蘇很快就會回去,一切又變得跟從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