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悠悠之口(2 / 2)

錦堂香事 浣若君 6058 字 7個月前

汙人名譽,實在是件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想要為自己辯解,便你是個千手觀音,能堵得住悠悠之口?

就在周碧枝急的恨不能去撕了婦人們的嘴,齊梅冷冷兒在看笑話時,便見寺外湧進來一群的牛鬼蛇神,為首的,正是秦州知府王世昆的兒子王金丹。

吊兒郎蕩的二世祖,進門先抱拳,對著陳淮安稱了聲二爺,隨即滿臉堆笑,遠遠兒的對著錦棠唱了個偌,高聲道:“卻原來,這位就是嫂嫂,嫂嫂,快請受金丹一拜。”

王金丹臉圓眼圓,鼻頭也是圓的,生的,真的就跟顆丸藥似的。

錦棠才跟他姐姐置過氣,當然懶得理他,隻柔柔兒說了句:“常聽淮安提及,說你是他的好兄弟。”

要是上輩子的她,見到這些整日勾著陳淮安吃酒耍拳的無賴們,一口就啐過去了,重來一回,畢竟從容了許多。

王金丹嘴巴頓時張圓,轉頭看了眼陳淮安,似乎極為榮幸一般,簡直不知該怎麼說才好的高興。

畢竟二爺家的冷美人兒,嬌嬌俏俏,一張櫻桃小口就像刀子似的,自打陳淮安成親之後,就不怎麼理他們的了。王金丹以為錦棠看不起自己,著實忐忑,她不過淡淡一句應酬話兒,他卻當了真。

陳淮安壓低眉頭笑了笑,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想起錦棠上輩子待他這些狐朋狗友們的凶惡,倒還頗懷念那時候真性情的她。

隻需一個眼色,王金丹便朝著王金鳳走了過去。

“早跟你說過孫福寧就不是個好東西,秦州城幾家青樓,哪家子他沒進過,哪一日你不是在青樓把他捉回來?一個渭河縣的窮孩子而已,就因為攀上咱們家,他們家才在渭河縣有好日子過,可是你瞧瞧,欺霸鄉鄰,魚肉百姓,才不過一個主簿而已,連我二大爺家的嬌娘子都敢瞧,我這樣大的眼睛,都不敢瞧一眼嫂嫂,他是個甚東西他就敢看?”王金丹語聲朗朗,對王金鳳說道。

“和離,明兒就和離,他的主簿也沒得做,滾去給老子掃馬廄去。”王金丹大聲說道。

見姐姐王金鳳還不肯走,扯了一把她的袖子,問道:“還嫌不夠丟人?你家男人一雙色眼,整日四處打量人家的女子,你不說戳瞎他的眼,難道還要殺光這天下的婦人不成?”

周碧枝恰就應了一句:“恰是,男人不檢點,婦人倒是老虎一樣上街見個齊頭整臉的女子就扯,有能耐撕了你家男人去呀,真不夠丟人的。”

說著,彆的婦人們也應和了起來:“恰是,真真兒的潑婦,有這能耐,何不去管好自家的男人?”

王金鳳越想越氣,側首狠狠兒剜了齊梅一眼,終於還是扶著自家的小丫頭,套上馬車兒,搖搖晃晃的走了。

回程的時候,周碧枝和張菊倆個將錦棠圈在其中,一人一隻,握著她的手,雖不說什麼,但是,妯娌之間,這就是支持和安慰了。

一輛大車上,婦人們擠了滿滿當當,自發的,漸漸兒渭河縣的婦人們都湊了過來,握住了錦棠的手。

翻觀另一側,沒有替錦棠發聲說過一句的劉翠娥則被一個人扔在孤零零的角落裡,拿隻帕子不住的揩著鼻子。

她也是為了掩飾尷尬,隻能說自己是給風吹感冒了。

*

陳淮安另帶了一輛驢車來,拉著齊梅準備回家。

他那麼大的個子,上了車並不走,就哪麼直愣愣的盯著齊梅看。

齊梅叫兒子盯的毛色發虛,當然也是因為做了虧心事兒,臉色也很不自然:“淮安,你這是怎的啦?”

“娘,你是我娘吧?”

“我怎的就不是你娘了?”

陳淮安垂下眉頭笑了一笑,聲音格外的溫柔:“娘,你要真是我娘,就告訴我,你何時能消停,息了要羅家酒肆的心。”

齊梅臉色愈發的往下垮著,便聽陳淮安又道:“何媽給羅根發銀子,讓他到州府去打官司,想要酒肆,歸根結底,在您身上吧?您缺銀子了,還是就是看錦棠不順眼,告訴我,是哪一樣,隻要我能替你順了心的,我都順。”

到底是吃過奶的兒子,便不是她生的,心裡始終是有她。

當然,這也是當初齊梅對陳淮安好時的初衷,她就要帶出一個對她千依百順的孩子來,然後拿他做刃,複當年陳澈殺了她兒子的哪一箭之仇。

齊梅當然不敢說有位京裡的貴客看上了羅家酒肆,不惜財力無力,甚至於人命,誓要拿到哪間酒肆。

四萬兩銀子啊,齊梅是為了銀子才發瘋的,已經搭上一個陳杭了,她又豈能收手?

隻不過,這些當然打死都不能告訴兒子。

陳淮安空有一雙拳頭,耍不到老娘身上,氣的一拳打在車框上,打的驢都打著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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