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馬屁不穿(1 / 2)

錦堂香事 浣若君 6136 字 7個月前

隔壁一張大圓桌, 秦州知府王世昆為東道主,居中而坐。

陝甘學政張寶璐則坐在他的右側,而提學禦史陸平, 則坐在他的左側。

張寶璐年不過三十七, 秦州男人的白皙膚色,相貌斯文儒雅,倒是一幅好相貌。

他如今可是和提學禦史陸平共同執掌著陝西學政的地方大員。整個陝西省近千名儒生的命運,可全掌握在他們的手裡。

在座的大多家裡都有進學的儒生, 便以清廉而著稱的王世昆,因為兒子王金丹也是個掛名兒的秀才,對張寶璐和陸平也極為貢敬。

眼看席開,桌上並排兩壇子酒,壇體呈蜜瓷色, 細細觀之,當是景德鎮產的蜜瓷, 較一般的普通酒壇子,此壇壇體更加修長,遠觀不似酒壇, 反而像隻花瓶。

上麵的貼紙也格外彆致。沉潭色的底, 上麵書著的卻是藕色字跡,蜜, 翠, 並藕,三種撞色搭配起來, 沉靜典雅,不似酒器,倒仿如桌上,琳琅滿目的酒菜之間,端坐著位沉著婉轉的大家閨秀一般。

隻瞧著酒壇精致的外觀,至少就得四五百錢,其酒,當然也就更尊貴了。

王世昆親自拈起酒壇,喚了小廝前來分酒,笑道:“諸位有所不知,如今咱們秦州府的人好吃這錦堂香酒,其味沒得說,隻是價格也忒貴了些,六兩銀子一壇,便我身為知府,也吃它不起,隻為今日有貴客在此,才敢開一壇,大家一起嘗嘗,這六兩銀子的酒它味道究竟如何,怎樣?”

在坐諸人都聽過錦堂香酒,畢竟貴就是它的名氣,但吃過的人並不多,因為價格就足以叫人望而怯步。

但酒客們對於酒,就有一種嫖客們對於妓子似的饞與偏愛,聽到酒字,已是滿口生津,隻是眼瞧著小廝揭開壇口,一眾酒客都已經開始吞口水了。

“常哥兒。”恰在此時,一位年約二八,穿著件天青色窄麵襖兒,純白麵胡裙的女子利利索索走了進來,快速從小廝手中接過酒,說道:“後廚有人喚你,是關於菜品的事兒,快去。”

這大姑娘,當然就是錦棠了。

若錦棠猜的不錯,有問題的,肯定就是這兩壇子酒。終於,酒在未開封之前,有一壇子叫她給捉到手裡了,隻是另一壇子,還在桌上放著呢。

*

在上樓的途中,錦棠與哪跑堂客套了幾句,得知伺候這桌貴客的跑堂姓常,進門之時,便喚小廝一聲常哥。

小廝並不認得羅錦棠,但聽說後廚有人因為菜品找自己,因也是酒樓中經常會發生的事兒,略一遲疑,放下酒壇子就走了。

錦棠手中另還提著一壇從自家提來的,保證質量無差的酒,趁著大家不注意,悄沒聲兒的換了,提在手中。

另還有一壇在桌上放著,她再換回來,就大功告成了。

酒樓之中一般沒有女子會做跑堂,待客的,所以此時錦棠是硬著頭皮,便一桌的酒客們,瞧著這樣嬌俏一個大姑娘像主人一樣在待客,有人暗猜是不是知府大人請來的名妓,也有人暗猜,她會不會隔壁的女客走錯了門兒。

總之,一眾人的目光,全盯著錦棠。

臉皮再厚一點,錦棠心說,隻要把酒換回來,我就大功告成了。

“這不是,淮安家的?”席間有人忽而說道。

錦棠頭皮一麻,也不知是誰認出自己來,卻也一把拎過席間的酒往身後一藏,屈膝給席間的人一個萬福,並未說話。

認出錦棠的,是陝甘學台,齊蜜的丈夫張寶璐。

錦棠和陳淮安成親後的第二日,張寶璐恰巧回渭河縣祭祖,陳杭特地讓錦棠和陳淮安兩個捧著酒,給張寶璐敬過。讓還是新婦的錦棠,喊張寶璐叫了一聲姨父。

若是個普通女子,張寶璐自然早就忘記了。

但羅錦棠是與眾不同的女子。當時的她還略有些嬰兒似的憨,兩頰鼓鼓的,一雙眸子格外明亮,雖說在給他敬酒,目光卻始終在陳淮安的身上,頰側那嬌嬌的兩抹紅,非二八的處子不能有的,往外透著層子蜜。

唇吐鶯啼,柔柔兒就叫了一聲姨父。

張寶璐的目光落在她脖頸上,衣衽高掩,掩不住一塊桑椹似的,透著青紫的紅瓣,哪必定是男人吮的過了,才會吮出來的。

新婚頭一夜,據齊梅說,這小倆口子吵的一家子都沒能睡好覺。齊梅和陳杭兩個還格外的高興,說自家這二傻子開了色戒,終於發現色字頭上那把刀的趣味兒了,離濫嫖濫賭,大概也就不遠了。

張寶璐也是因此,格外仔細的看過羅錦棠,心中除不去的齷齪陰暗想法,想象了一番昨夜洞房花燭,這小媳婦兒與她二大爺似的丈夫,一個哭哭啼啼,一個辣手摧花,一個血染白綢褲,一個金槍豎到明,真真兒的少年夫妻,濃情意好。

張寶璐站了起來,又說了一句:“可是來找你婆婆,她不在此間,而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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