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欽一言不發,任憑陳姑尖叫著,四處亂撲著,直到黃玉洛出來吼了一聲:“上官,你莫不是瘋了,皇宮之中,豈是任你撒野的地方?”
林欽這才收了匕首,回過頭來,啞聲道:“黃玉洛,你找死不是?”
被劃了幾刀的陳姑終於倒在隻銅雀背上,艱難的喘息著。
待親自閉上宮門,轉過身來,黃玉洛旋即給了林欽一巴掌:“是你先逼哀家的,你白白耽誤了哀家一年多的時間,卻什麼也不曾作。”
林欽逼前一步,一把捉過黃玉洛的手腕,啞聲道:“就為了要逼我動手,替你除去絆腳石,你就拿羅錦棠作威脅,先瘋的是你。”
所以,黃玉洛突然之間拿陳濯纓為要挾,想要在宮內除掉羅錦棠,是因為林欽。
她敏銳的發現,林欽遲遲不動手,不除朱玄林,恰是因為他借著朱玄林為誘,卻是在跟羅錦棠作兒女情長。
曾經的愛侶,便黃玉洛嫁入宮廷了,嫁給皇帝了,對於原本山盟海誓過的林欽,她一樣有占有欲。
更何況,江山大局,利益當前,他若兒女情長,黃玉洛就不得不親手替他掃除障礙。
黃玉洛亦是咬牙切齒:“你自己不出手,就彆怪我動手,如今好了,無論羅錦棠死不死,你林欽一年多來以皇子為誘餌,在神武衛與自己的外甥媳婦私相往來的事情,隻要哀家張揚出去,終究會大白於天下,你從現在開始,在哀家與皇上之間,就必須選一個。”
以羅錦棠為籌碼,黃玉洛此番就是要逼著林欽站隊,並站到自己麾下。
林欽咬牙半晌,道:“瘋子,你就是個瘋婆子。”
黃玉洛逼前一步,一頭綢緞似的長發披散著,一抹玉白的脖頸在月光下閃著乳白色的幽光。她咬牙切齒道:“對,我恰是瘋了。當初說的好好兒的,你輔佐佑乾登上帝位,哀家允你攝政,共賞江山,可是你變了,你為了一個羅錦棠,放著大好時機遲遲不肯下手,哀家隻能替你作決斷。”
林欽啞聲道:“黃玉洛,你個瘋婦,你以為你拿羅錦棠作要挾,逼我就範,就僅僅是件殺人害命那般簡單的事兒?”
黃玉洛怔住,盯著林欽。
“陳淮安父子,皆是骨子裡最保守的忠君派,你真當自己不過惹了個弱女子而已?你可知道,陳淮安磨刀霍霍,想要動你,但凡他要動手,陳澈必定全力支持。要說你能在宮中安安穩穩,全憑我在外這些年沒有動作,你才能一直撐著?”
黃玉洛輕嗤一聲:“哀家還有恒國公,還有英國公。更何況,陳澈與陳淮安雖是父子,卻相互詆毀,相互拆台,永遠也擰不成一股繩,他們的內鬥,就足以叫哀家逐個擊敗,分而滅之。”
但隨即,外麵便有人高聲報說:“太後娘娘可在否,皇上有旨,請太後娘娘速速往東五所去一趟。”
“還有誰在?”黃玉洛高聲問道。
外麵內侍亦是高聲:“陳閣老父子入宮來接孩子,俱都在。”
分明前幾天在龍泉寺,陳澈和陳淮安還當眾吵鬨,為了爭奪權柄,淪為整個京城上下的笑話,黃玉洛是因為確信他們父子絕不會聯手,才敢動羅錦棠的。
畢竟陳淮安如今勢力還微,她也深信陳澈和陳淮安倆父子有仇,才也有此一手,誰知他們竟聯合入宮,來接個血統,來路統統不正的孩子了?
黃玉洛回過頭來,望著林欽。
他站在月光下,高大,瘦削,身材緊致到無可挑剔。
“你們黃家的人總是習慣於出賣親人而謀求利益,於是你總覺得,世人或許大多如此。但你怕是不知道一句老話,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徜有大難當前,人們最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謀求親人的支持。”林欽氣的咬牙切齒::“所以,你這是在製造機會,逼著讓相互仇恨的陳澈和陳淮安放下前嫌,金誠合作。”
換個角度來看,事情似乎還真是這樣的。
她是因為看到陳家是一盤散沙,才敢動手,可她動了手,就刺著陳淮安父子,逼著他們那怕是刺蝟也要相互容忍,並從散沙,變成堅實的堡壘。
黃玉洛並不害怕,因為她此謀,最重要的就是逼著林欽站隊。
她道:“你得知道,你不能永遠保持中立,要麼,你就背叛哀家,哀家把你的身世,一並你在羅錦棠麵前所作的一切全抖出去。要麼,此刻你就出去,幫哀家對付陳澈父子。”
林欽低聲道:“那你得告訴我,佑乾那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作為交換,今兒,我保你的地位,也從此永遠忠誠於你,如何?”
黃玉洛冷冷望著林欽,心裡也明白,林欽對孩子的血統早有懷疑。
但是,作為交換條件,她徜若把這事兒說出去,她此生在林欽麵前就沒有主動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