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道:“兄弟,你慢來,先讓我剁他三百刀。”
一屋子臭氣熏天,偏偏陳淮安瞧著高大,身形極為靈活,爬高竄低,上天入地,把兩個將軍折磨到沒了脾氣。
“你們捆的人了?”終是林欽等不到人,率各路指揮使和將軍們趕了進來,迎麵見陳淮安一臉胡茬,兩臂甩開的正在與李言相鬥,隨即再吼了一聲:“朱玄林和羅錦棠的人了?”
李言和孔方收劍,麵麵相覷,這才同時大叫:“王八蛋,居然叫他倆給跑了。”
林欽撥劍,欲要入內,滿屋臭溺讓他下不去腳,他閉了閉眼,終於吼了一聲:“還不給我去追人!”
半個時辰後,陳淮安就給綁到城門上了。
城內城外,皆是整裝以待的兵士們,待林欽站到城樓上,遙望整片平原,處處皆是熱血澎湃,想要封王封侯,直殺京城的戰士們。
林欽長劍一橫,對上被他捆著的陳淮安,高聲道:“諸位將士們,你們可知此人是誰?”
於城門下麵往上望,隻能見個高大,闊朗,胡茬滿臉的男子給捆著,他胸膛寬闊,濃眉大眼,若非給用繩子五花大綁的捆著,絕對是城牆上所有將士之中,最受人矚目的那個。
諸人皆是搖頭,當然了,武將們不懂朝廷之事,於朝廷的官員們認識的自然也少。
林欽於是又高聲道:“這是深受皇上重用的奸佞之臣,為了討好皇帝,他甚至不惜讓自己的內人去給小皇子作乳母,以求能夠得到寵信,此種人,該不該殺?”
這是一種感染力,也是林欽的策略。
當將士們想要起兵,想要造反時,終歸需要由頭。若說陳淮安是個清廉,為了天下為了百姓作善事的好官,激不起將士們的仇恨來。
但隻要說他是個奸佞,甚至拿自己的妻子討皇帝的歡心,那將士們就會憤怒了。
“殺了他,斬了他祭旗!”城樓下一片又一片,仿如熱浪般的呼聲,所有人皆在高喊,在嚎叫,亮出兵器來,朝陽下一片冷白色的兵刃刺眼。
林欽於是揮了揮手,喚來才擦過臉,但依舊臭不可聞的李言與孔方二人,道:“斬了他和那個王金丹,祭旗。”
城下頓時又是一片高昂的歡呼聲,將士們踏著節拍,地動山搖:“斬!斬!斬!”
陳淮安嘴裡給塞著布了,想要出聲也不可能。
而這時候,李言和孔方兩個獰笑著,一人一把長刀,就朝著他而來了。
就在沒人會注意到的,他的身後,他的一隻手一直在不停的動著,而那粗厚的繩索,一點點的,正在被他手中之物割開。
被捆的時候,肯定是要被搜身的。
但是,陳淮安藏的東西藏的太秒,並沒有被搜到。
他藏的是一枚剔刀。剔刀這東西狹細而長,將它編在衣袖之內,搜身的時候不刻意捏邊是搜不到的。
等到被捆,繩子一勒緊,那剃刀被束緊,自然就割開衣袖自己露出來了。
這時候陳淮安反手一接,握在手中,沒有任何人能瞧得見。
繩子捆的又緊又結實,纏繞的圈子又多,陳淮安在給自己割繩子的時候,王金丹已經給人解了下來。
吊了一夜,他整個骨縫都是開的,被放下來之後,像隻麻袋一樣撲通一聲就栽到了地上,艱難的抬起頭來,遠遠望了陳淮安一眼,忽而咧唇,搖頭一下,那唇語仿佛在說:“二爺,來生,咱們還作兄弟。”
陳淮安依舊在割著繩子,胡茬嗖嗖往外冒著,他的手也越來越快。
隨著傳令官一聲高喊,孔方和李言的刀已經高高揚起來了,而王金丹那頭,則是由另外的人來行刑,刀同時起,也要同時落。
忽而兩手一鬆,隨著兩把長刀落下,陳淮安就地一個打滾,大叫了一聲就以掃地而橫的姿勢,朝著王金丹突了過去。
要給王金丹行刑的將軍長刀於空中完美的劃了個半弧,卻忽而小腿一彎,刀也落到了一邊。
就在這時,陳淮安一剃刀劃破了他的小腿,再接著,他一把就割給了捆著王金丹的繩索,此時倆人才能把嘴裡的臭襪子給掏出來。
“小皇子和二奶奶安全了嗎?”
“還不一定,得咱倆都拚出去,他們才能算安全。”背對背站著,陳淮安恰對上林欽,他手中隻有一枚剃刀,於空中揚了一揚,道:“林大都督,你是不知道,錦棠替我生了個女兒,舉天下也沒有的可愛,我必須得陪她長大,要不叫我陪她長大,我死也不能瞑目。所以,今兒你二大爺非活著出城不可,給個麵子,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