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出爐的紫菜脆果然獲得大家一致好評,“這東西比海虹螺螄好吃多了。如果能天天吃就好了。”
“當飯吃也不行。這東西味道雖然不錯,但到底是涼性的。不到不得已,大家還是把它當做零嘴吧。”沈蕭道。在這樣的環境裡,身體隻要出一點差錯,就很可能就是一條命。
“聽你這樣一說,我們這日子好像過的還不錯。有吃有喝不說,還有零嘴。”方明雪的插科打諢讓大家都是會心一笑。
是的,現在有吃有喝,還有什麼不能滿足的呢。
隨著晚飯結束,天色已經暗沉。楊泓搭建的庇護所,為了能儘量減少熱度流逝,他還挖了個淺淺的坑,上麵鋪著一層芭蕉葉,葉子上又鋪了一層稍微厚點的乾草,這樣躺下去要舒服很多。
六個人躺進淺坑裡,稍微擠擠也都能睡得下。唯一比較尷尬的是楊泓,女人堆裡就他一個男的,偏偏他還不能裝作瀟灑的一個人挪去旁邊睡,隻能是悶聲不吭地躺在最邊緣,假裝自己不存在。
沈蕭睡不著,海上明月初生,看著那幽亮的光,她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古人都喜歡對月思鄉了。一看到這東西,她腦海裡就忍不住回想生前的種種。
她的錢都放在支付寶和微信裡,支付密碼什麼的,都寫在日記本裡。到時候爸媽找到她的遺物,應該會看的到。家裡還有弟弟和妹妹,爸媽失去了她,雖然會難過,但應該不會徹底倒下。還有師父,突然痛失愛徒,應該會難過一會兒吧……
思緒紛雜,越是想沈蕭就越睡不著。她乾脆雙手抱胸坐起,卻在起身後聽到芳芳地聲音:“你也睡不著?”
芳芳聲音很輕,在得到沈蕭“嗯”的回應後,她也輕手輕腳坐了起來,“我也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會想到我爸媽。我是獨生女,我死了,也不知道以後他們怎麼辦。而且,我的屍體應該不太好看,但願他們少受點刺激。”
“你……”沈蕭儘量委婉道,“是怎麼沒的?”
“被人殺的。我讀高中時,班上就有個男生一直追求我,一直到我進了公司上班,他還一直追。我拒絕了他無數次,沒辦法隻好找了個男朋友,希望他能彆來糾纏。但在我宣布有男朋友的第二天,他突然找到我,問我是不是真的。我說是,說他一點機會都沒有,讓他死心。誰知道他竟然澆了我一身汽油……”回想到那些火焰將自己包裹的場景,芳芳現在都下意識渾身戰栗,她永遠都忘不了汽油澆身的滑膩感,還有那令人作嘔的氣味,“……我燒焦了的樣子應該很難看吧,但願我爸媽看了不要做噩夢。我真的不明白,他不是說喜歡我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沈蕭正要出言安慰,黑暗中突然傳來英子義憤填膺的聲音:“真是畜生!什麼喜歡你愛你,他不過是愛自己罷了,得不到就要毀了。這種人說好聽點是自私自利,說難聽點就是反社會型人格。”
芳芳沒想到還有人也沒睡,她忙擦掉眼角的淚水,“你也沒睡啊。”
“我們都沒睡。”回答的是其他幾個人,“追你的那個簡直不配叫人,他就是畜生。”
“我都能想到有些媒體到時候是怎麼寫的了,肯定會說是你行為不檢點,又吊著人家,人家才惱羞成怒殺人的。還有人可能還會說你自己不喜歡人家,還不和他保持距離等等,覺得你活該。啊,真是想想,都想撕碎那群偽善的人的嘴臉。”英子暴躁道,“我原本以為我挺慘的,沒想到你比我更慘。”
不想被推到眾目睽睽被同情,芳芳壓下淚意,轉移話題問英子道:“你呢,又遭遇了什麼?”
“我?”說到這個英子明顯語氣變得更加暴躁,“我**和平時一樣坐公交車上班,結果在過橋的時候,不知道哪個傻逼搶了司機的方向盤,連車帶人全衝水裡了。車上還有個幾個月大的娃娃呢,那傻逼,彆讓我碰到他,碰到他老子踏馬給他兩拳。這踏馬什麼陰間人做的事,**!**!**!”
英子一口一句臟話,把其他人都給震住了。
等了半晌不見大家有回應,英子莫名其妙道:“你們不說話?”
“沒,我們隻是沒想到人民教師也會說臟話……”
“人民教師也是人啊,我也想當一個溫柔美麗的女老師,這不是熊孩子熊家長遇的多了,就變成了滅絕師太嘛。”英子心直口爽,一人獨挑大梁,硬生生扭轉了剛才沉悶的氣氛。
沈蕭也不想太過沉重,乾脆順著她的話道:“什麼樣的熊孩子能把你氣成滅絕師太?”
一提這個話頭,英子就徹底沒了睡意,“那可多了。一個班裡,作業不寫上課不聽也就算了,有些學生還欺負同學,十來歲的人就搞校園霸淩。去把家長叫來,家長還說是同學家的玩鬨,媽的,誰家孩子玩鬨逼人喝馬桶水的。
我們班還有個女學生,彆人都乾乾淨淨的,她一直都邋裡邋遢,頭發油膩膩的。我一開始以為她是沒長輩照顧,後來家訪了一次,才知道她爸媽都在,她媽懷著孕。我還想著就算孕婦,也不可能連收拾孩子的時間都沒。結果好家夥,我當了那孩子三年班主任,家訪了她三次,三次過去,她媽媽始終都挺著個肚子,據說是想給老公生個兒子。”
眾人聽完都是一陣無語,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破事。
大家的回應讓英子更有了傾訴的**,於是她將之前在學校聽到的八卦趣事之類全都講了出來。
隨著英子的滔滔不絕,沈蕭竟然有了一絲睡意。
在眼皮垂下時,她想著:或許這就是老師的天賦技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