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樹林陰翳, 密不透光,那些風鳶的腦袋就顯得有些嚇人。特彆是它們的眼睛還是黃橙色,那一隻隻燈籠大小的眼睛, 時不時眨一下, 作為被圍在中間的沈蕭很有心理壓力。
“人族?”獸群裡不知是誰用蹩腳的人族語言說了這麼一句,聲音晦澀嘲哳。
接著不知是哪知妖獸一腳將沈蕭旁邊的巨樹給拔起扔了出去, 刹那間眼光照了進來,光明將沈蕭籠罩, 同時也讓沈蕭看到自己處於一個什麼樣的境地——她和琴鳴被一圈恐龍一樣巨大的風鳶包圍住,它們似乎一腳就能踩死她。
沈蕭下意識就要用破空符, 但也是在這時,她內心生出一絲被鎖定的危險感,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不僅僅是人族。”不知又有誰說了一聲,這次這個人的人族語言要流暢很多, 而且語氣更威嚴,看樣子是風鳶種族中的首領之類。
這些妖獸很強。
沈蕭想。
她一邊警惕地看著它們, 一邊盤算著自己手裡的底牌。她的護盾還有兩次使用機會, 同時她還有一根大聖的毫毛。
如果這些妖獸要殺她,她隻能是先用大聖的毫毛纏住它們, 自己在趁機溜走。
就在風鳶族群中有兩隻風鳶向沈蕭二人靠過來時, 突然一道黑色的陰影將沈蕭籠罩, 接著她就被整個人被重重羽毛瞬間覆蓋,壓了個結實,差點內臟被擠出來。
這一切來的猝不及防, 沈蕭的古劍都已經出鞘, 可壓著她的風鳶卻沒下一步動作。溫暖的禽羽很暖也很硬, 沈蕭被壓得幾乎透不過氣, 她掙紮著從羽毛下爬出,卻見琴鳴被落下來的這隻風鳶護在翼下。
“啾啾……”沈蕭聽到了幼鳥氣弱的叫聲,她不敢爬太出來,雖然在鳥身下被壓得有些難受,但至少有安全感。不過根據這叫聲,她感覺應該是壓著她的這隻風鳶發出的。
是當初送他們去王都的那隻風鳶嗎?
風鳶實在是認不出這些長得都一樣的妖獸,但她心裡隱隱覺得她應該猜得不錯。
“你知不知道你護著的是個什麼東西?”依舊是那嘔啞嘲哳的聲音。
從它這話裡能聽出壓著沈蕭的這隻風鳶在護著他們。
“啾啾啾啾……”妖獸的語言沈蕭聽不懂,但小風鳶的哀求之意卻很明顯。
它的哀求也引來了其他風鳶的叫聲,沈蕭聽不懂它們的交談,隻能耐心等待著,同時將大聖的毫毛拿在了手裡以防萬一。
沈蕭不知道的是,在她把大聖毫毛拿在手裡的那瞬間,風鳶族群中的那個首領卻像感應到什麼一般朝她這邊看了眼。
“行了。”聽族裡的討論也聽夠了,首領再次發話,“人魔禍害的也是人族,我放他們走可以,但你也將被逐出風鳶一族。”
小風鳶身體抖了下,身體卻沒從沈蕭二人身上挪開。
它又衝著啾啾叫了好幾聲,周圍無人回應它。半晌後,它聲音萎靡地清唳了一聲,周身迸發出一道青色的靈力,再接著沈蕭就見到它原本護著琴鳴的翅膀斷落在地,殷紅的鮮血從裂口出迸出,一點點順著羽毛滑落,滴在了她的頭上。
此時周圍一片寂靜,首領似乎是歎息了一聲,它雙翅一震,沈蕭隻感覺一陣風刮過,天旋地轉間,她被風刮上了天。
再次落地時,他們兩人一鳥落在了一處水潭中。
有水托著,他們沒有受傷,不過琴鳴和風鳶的狀況卻不太好。特彆是風鳶,它的雙翅消失,靈力崩散,原本半個飛機大小的肉身現在化成仙鶴大小,渾身血汙,眼中沒有半點精氣神。
雙翅對鳥來說有多重要自然不必多說,這孩子不是沒想到這種結果,還是選擇了救他們,沈蕭心裡挺複雜。
她把身上魔氣消失的琴鳴先撈了上岸,接著又把沒什麼求生意識的風鳶抱了上去。
她不知道周圍會不會有其他的妖獸路過,為保險起見又去買了隱藏氣息的藥給兩人再次服下,然後選擇了附近的一處山洞把他們兩個挪了進去。
在樹林裡生火很方便,生火把衣服烤乾,沈蕭看了看商城裡的積分餘額,因為一路買藥的緣故,她現在隻剩下一萬三的積分,這還是符師沒收她破空符錢的緣故。
沒了積分,就沒了依仗,沈蕭也忍不住有點心慌。
她看了看旁邊還處於昏迷的琴鳴,又看了看閉著眼睛的風鳶,忍不住戳開了同褚庭聊天的對話框。
“我好像快彈儘糧絕了。”她道。
“發生了什麼?”褚庭回得很快。
“我誤入了萬獸山脈。”沈蕭沒提琴鳴身上發生的事,“身上積分也不夠。破空符最遠距離一千裡,但是這個世界的修煉者太強了,我隨機傳送都會被鎖定位置。我好像有點托大了。”
“我們是命是最值錢的。”那邊褚庭回道,“實在不行你就直接脫離這個世界。如果你信得過我,你得到的那兩樣天材地寶我幫你運作。”
“我知道。”輕與重沈蕭還是分得清的,逼不得已,她肯定選擇離開。
隻是她現在不能走,琴鳴究竟什麼情況,她還不知道。風鳶為了救他們變成這樣,她如果走了,風鳶很有可能也會死。
“褚庭,”沈蕭想了想,還是道:“如果你身邊的一個朋友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你會怎麼做?為民除害?大義滅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