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說出那個段子的時候,吳鈞還沒鬨明白是說他呢,一臉呆萌的說我學劍怎麼了?
後來知道是什麼意思,免不了要指著她的鼻子道:“你們這些文人最刻薄,罵人都要轉個彎!”
她每每大笑。
這一次張雲清就把吃火鍋的地方定到了這裡,想的,就是也許能遇上吳鈞。
其實她覺得她和吳鈞一定擦肩而過過,畢竟他們兩個大學離的並不遠,隻是那時候他們都不會互看一眼。
吳鈞一定不會看上還在上學時的她——一直在工作前,她都是一個黃毛丫頭,雖然頭發並不黃,可心智完全就是個小丫頭片子,更不知道收拾自己。
她發育早,五六年級的時候就差不多長到了168,之後的這些年,也不過就長到了173,而且後來這五公分好像都長到了腿上,導致她十一二歲的上衣,十七八的時候還能穿,她也真穿了!
她有兩件線衣,一個紅色一個黃色,一直從十二歲穿到了二十歲!
這個時候的她,真是頭發都梳不好的。
而吳鈞呢?
雖然她不認識這個時候的吳鈞,卻是見過照片的。
白T恤牛仔褲,抱個籃球,端的是神采飛揚。
吳鈞自己雖然不喜歡籃球,但因為身高,一直都被拉著在籃球隊裡打球,他雖然誌不在此,但力氣足耐力好,也是很惹女生注視的。
後來她跟他去參加同學會,還聽有人說,當時他們班的籃球,全靠吳鈞撐著才沒有太難看。
人長得好,穿衣服又注意——在這裡,張雲清還是要感歎家教。
她上小學的時候父母吵架鬨離婚,誰都沒心思管她,她能活著長大都要感謝改革開放,街上有飯店她可以買東西填肚子。衣服什麼的,不爛不破都是好的,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大冬天自己在教室裡凍的哆嗦,因為不知道穿毛褲,外褲裡麵隻套了一條秋褲。
那時候沒有什麼保暖褲,教室裡也沒有暖氣空調,全靠自身體溫。所以那時候每到冬天,她就鼻子囔囔,也鬨不清是感冒還是鼻炎,一直到婚後,這毛病才算好了,好像是吳鈞讓她用鹽水洗鼻子的關係?
等上初中就開始寄宿,那時候周圍倒是有這個環境——很有一些小姑娘忙著折騰自己,但她當時一是年紀小——她沒有上幼兒園,幾乎是從她媽媽單位的托兒所出來,直接就進了小學,為什麼那麼匆忙,好像是因為那個家屬小學有傳以後不再收人,她家太後怕她沒學上,不過四五歲就把她給塞進去了,這直接造成她一直到小學三年級,都不知道老師在說什麼,語文還好點,數學就是一塌糊塗,一直到後來才慢慢追上來。
她上初中的時候才十歲,真的還沒開竅,而且雖然迷迷糊糊的,也知道她是靠不住家裡人的,所以就在學習上格外用心。
如果她當時上的不是寄宿學校,而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學校,不說什麼重本,考一本還是沒問題的。
不是她給自己找理由,而是真的,她已經是整個學校的前十名了。
但他們那個學校實在是太爛了,老師相當一般,同學都是放羊的,就教學樓光鮮亮麗。
當然九十年代的大學,到底是難考的。
她整個少女時代都沒有什麼繽紛色彩,工作後才知道稍微收拾一下自己,但真正知道搭配,講究穿著,還是同吳鈞認識後。
吳鈞是正兒八經的直男,他不知道口紅有多少色號,不知道BBCC的區彆,但是他會帶著她逛商場,讓她不斷的試各種衣服,會說自己喜歡絲襪腿,給她買上一打的絲襪。他們婚後,他並沒有交工資卡,隻是他一個月六千的工資,交給她四千,剩下的兩千自己抽煙應酬,然後攢下來給她買包。
她第一個大牌包是吳鈞逼著她買的,說彆人都有她沒有,在單位不好看,他當時給她相中了一個一萬出頭的手包,她到底隻要了個六千的,吳鈞很是不滿,為這件事說了她很多遍:“我說要買那個虎頭的吧,你非不要。”
她就說自己看那老虎太凶,害怕。
吳鈞很是無語。
第一個LV也差不多是同樣的形勢。
她那時候工作上遇到點麻煩,被上司折騰的痛不欲生,上司也不是故意,實在是爸爸們太多,爸爸們折騰上司,上司就來折騰她,今天這樣明天那樣,她一時間覺得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一時間又恨不得辭職,心情不是一般的煩悶。
吳鈞就把她拉到了LV店,非要她買一個包不可。
她一開始還不願意,LV都是正價的,一個包夠還兩個月的房貸了,吳鈞卻執意,最後她挑了一個經典款的限量版出來,雖然心疼著,也興奮。吳鈞還有點不太滿意,因為他給她挑了個一萬八千多的,她自己隻拿了一個一萬五多的,不過這一次的不滿還不太強烈,因為好歹是個限量版的,吳鈞覺得也還算可以了。
當然,現在的吳鈞還不至於這樣,但審美趣味,顯然是和她不一樣的。
但她就想看一眼吳鈞,確認一下他還好。
所以她已經做好打算,如果能在火鍋店遇到吳鈞是最好,如果沒有呢,那就從這裡去他學校看看。
她總要看他一眼,才能安心。
肉多多的生意很好,他們沒有要到包間,就坐在大廳裡,她剛點完菜,劉靈就碰了她一眼:“快看,李澤庭!”
她不由自主的抬起頭,果然,就看到幾個人簇擁著一個雖然年齡不大,但氣質已經非常沉穩的男子往樓上走去。
那男子嘴角輕勾,目光堅毅,正是他們學校幾十年一出的風雲人物,後來上了富豪榜的李澤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