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張雲清都是以佛性來要求自己的, 不過在麵對吳媽媽的時候不免有些複雜。
如果要問中國人最難解決的問題, 百分之□□十的人都要說是婆媳問題。
一個媽媽和媳婦同時掉到水裡先救誰雖然是玩笑, 但也側麵說明了這個問題的複雜性和普遍性。
真要論述的話,寫上八百萬字都不夠。
從社會到心理從利益到人倫,那是都能給你扯出一個大長篇的。
張雲清和吳媽媽有沒有婆媳問題?
有。
但無論誰問,張雲清都沒有說過吳媽媽一個不好,這不是因為他們分開住,平時就沒什麼往來;也不是因為吳媽媽眼光獨到,早早的給吳鈞買了房子讓他們有了一個大保障;甚至不是吳家夫妻醫保充足退休金富裕。這些當然都是原因, 但最重要的,還是吳媽媽三觀極正。
她們當年在大象的吃喝拉撒上都有過諸多摩擦, 但在大事上, 吳媽媽從來沒有令她為難過。
當時她父親病危, 親戚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說他父親要不行了,她回來的時候,也真很嚴重。
但真到去世, 卻是兩三個月之後了。
她這邊的工作相對自由,有時候並不要求一定坐班, 而且主要是按完成量來發薪水的,吳鈞卻再不可能請這麼長的假。
陪了她半個月, 怎麼也要回去了。
這時候大象就成了個問題。
吳鈞不可能一邊上班一邊帶著還不到兩歲的大象,她也不可能一邊在醫院照顧她父親一邊帶著孩子。
她本來是想讓她家太後幫把手的,她家太後卻死活不願意,對於她在醫院照顧她父親的這個行為, 她媽媽是深惡痛絕,覺得她傻的冒泡。
這時候就是吳媽媽接了過去。
要說奶奶帶孫子天經地義,但吳媽媽的胳膊一直有舊傷。
平時還好,犯起病來卻是疼的抬都抬不起來。
早先也是因為這個,才隻把大象帶到一歲多。
他們走後,隻有她做出工作調整。那一段時間,也是她怨念最大的一段日子。
孩子生了,月子出了,卻還是要她犧牲付出。
白天帶孩子,晚上做工作,怎麼看都是被熬了。
也想過請保姆,但那時候電視上天天報保姆虐待孩子的新聞,他們雖然一直在留意合適的人選,卻到底一直沒請。
不過也就是因為早先做了調整,她後來才能請那麼長時間的假。
隻是在吳鈞要離開的時候,大象又一次成了問題。
不過吳媽媽說不是問題,而且真的沒有對她抱怨過一次,就是有時候她回去洗澡修整,吳媽媽都沒有說讓她帶孩子,她去接手還讓她休息。
一直到她送走了她父親,辦完了所有雜七雜八的事情這才又把大象接過去,然後一直到兩年後她才知道那時候吳媽媽是打著封閉針帶大象的。
後來她家太後同老馬雞飛狗跳雞毛蒜皮,不僅找她叨叨,還鬨到了吳媽媽那裡,吳媽媽也沒有半點抱怨片句閒語,還儘量開解她家太後,約她一起出來吃飯逛街。
人心是偏的,但吳媽媽已經儘量做到了正。
當然,要說她就從吳媽媽身上感受到了母親的關懷,那有點假。
但她的確是從吳媽媽身上真實的看到,一個做母親的,能為兒女做到什麼地步。
所以越相處下來,她對吳媽媽越是尊敬。
而這幾天,吳媽媽對她卻帶了那麼點討好,這心情也不免糾結。
吳媽媽不知道她這複雜的心理,但能感受到她對自己很是尊敬,就覺得她人雖然有些冷,對男朋友比較作,還是一個懂事禮貌的好孩子,這時候拉著她一邊走一邊道:“雲清啊,裡麵那個大師傅解簽最靈了,我剛才幫你求了一個,咱們去找師父解解。”
張雲清知道她愛這個,也不反對,不過在要過去的時候,就覺得人有點太多了,當下有些猶豫:“阿姨……”
“我們過去看看。”吳媽媽不會解簽,但剛才求的看起來是個好簽,就想讓她高興高興,當下就安撫道,“這看起來人多,但有很多不是去解簽的,咱們往裡麵去看看。”
說著,拉著她就往裡麵走,張雲清隻有跟上。
在要跨門的時候,前麵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然後本來就擁擠的人群一下就騷動了起來。張雲清連忙拉著吳媽媽往後退,但這時候退也不好退。張雲清抓著吳媽媽,護著她往前擠,好不容易擠出來,吳媽媽又不知被誰絆了一下,她連忙去拉,隻是她們剛擠出來,身體都不穩,吳媽媽被她拉了一下,還是站立不穩,而她自己,更是向旁邊倒去。
這個時候她是再沒辦法調整身體,眼看就要倒在下麵青石地板上,就感到有人抓住了她,再之後就聽到一聲悶哼,而同時,她後腦也有一種震蕩的感覺,好像摔到了什麼東西上,不過並不疼,隻是一時有些恍惚。各種影像在她腦中快速閃現,一時間她隻覺得眼花繚亂。
吳媽媽的胳膊,吳媽媽前世和吳鈞爭吵漏出來的話,吳鈞在車上說的黃燦燦原來要來的日期……
前世的今生的,各種影像紛雜而過。
“雲雲?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