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在此之前。
那日秦玉樓派人還給顏邵霆的玉佩, 又被顏邵霆重新給退還回了。
顏邵霆傳話說, 權當讓她留個紀念, 這許是他送給她的最後一件東西了。
秦玉樓拿著玉佩瞧了很久, 最終隻吩咐芳苓將東西鎖進庫房了。
顏邵霆護送顏明錦進京成親。
他與她從此, 一彆兩寬, 各生歡喜。
又說, 自袁氏得了這樣一樁喜事兒後,日日被拘在屋子裡好生休養著,日子一久, 袁氏那不耐煩的性子便有
些坐不住了,秦玉樓隻得日日過去陪著她。
那日,從袁氏處回時, 恰好在玉樓東院外碰到了剛好從老夫人的茗安院回來的秦玉卿。
兩人的院子緊挨在一處, 卻好似極少碰到過,也極少竄過門。
兩姐妹並不親近。
明明是親姐妹, 卻遠不如兩位堂妹來的親昵自在。
明明小時候一塊兒長大, 一塊兒玩耍, 那個時候還很小, 兩姐妹似乎極好, 記憶中甚至夜裡還時常擠在一張床上,沒想到現如今竟落得一時相顧無言的境地。
前些日子, 因著秦老爺與袁氏大動乾戈,府中一時鬨得沸沸揚揚, 具體何時, 府中的下人們或許知道的並不全,但他們這些個事中人定也能知曉個十之八九。
旁人傳得滿城風雨,秦玉樓與秦玉卿二人卻全然未作理會,除了那日給袁氏請安時遠遠地打了個照麵,今兒個還是頭一回碰麵。
原以為兩人並無多話,卻不想此時那秦玉卿忽而停住了步子,落在了秦玉樓不遠處,忽而對她道著:“無論是戚家或薛家,都與我無關,我都不感興趣,我也並不願過繼到母親名下”
秦玉卿語氣一如既往淡淡的,叫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秦玉樓聽了她的話有些詫異,隨即,倒是挑了挑眉道著:“哦?如此,那便最好不過了”
秦玉卿見她如此說來,仿佛有些意外。
隻抿著嘴,看了她一眼,隨即徑自回了自個的院子。
秦玉樓立在原地忽而輕輕的歎了口氣。
隻覺得人長大了,生活中總會摻雜許多有的沒的。
譬如,秦玉卿話裡話外的意思可能是近來聽了府中的傳言,在向她解釋並沒有想要搶她的親事,又可能則是在遷怒,無端將這些糟心的事兒牽連到了她自個的身上。
到底如何,卻是不好分辨。
人心變得複雜了,真假難辨,人與人一旦走遠了,對錯難分。
然而每個人始終都會慢慢的會長大,甚至慢慢的走遠。
卻說在戚家來提親之前,秦家本已做好了準備。
但當對方人來之後,仍是勉不了被驚了一陣。
隻因這秦家與那福建巡撫提督陸家、及顏家三家坐在一塊兒共同商議、相看著親事,怎麼瞧,都怎麼覺得怪異、及微微的尷尬。
曾有一段時日,袁氏差點便將對方兩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給一一問候了一遍,若非因著那陸家突如其來的介入,若非因著顏家的言而無信、背信棄義,怕是她們家樓兒的終身大事早早便有了最好的去處。
哪裡還需得像現如今這般尷尬的坐在這裡,為著將來那樁她原本就不甚滿意的親事鬥智鬥勇。
卻說自打陸夫人及顏老夫人一行人進了屋看座後,袁氏隻皺著眉不斷往後瞧著。
陸夫人仿佛知曉袁氏的意圖,隻見目光閃了閃,隨即笑著對其道:“按理說這提親前,修兒都得事先入府給長輩們拜訪一二才是正理,隻因他剛出了孝,恰逢又趕上了府中的老祖宗重病,他乃是侯府長子長孫,如何都得隨在老
人家跟前敬孝,一時便有些脫不開身,但又憂心與親家這邊的親事兒,隻有托付我這個做姨母的來替他們戚家走一遭了,這不,我這還是頭一回來提親,隻不知這元陵的禮數與京城或者我們福建那的是否有異,唯恐失了禮數,便唯有將顏老夫人給請來做保了”
這才知道原來這陸夫人與那侯府還存著這樣一層關係。
陸夫人這番話可謂是麵麵俱到。
這婚事自古長輩們做主,按理說這相看媳婦、提親、下聘皆須得由父母親自操辦,但由於雙方路途遙遠,由雙方長輩或者有些頭臉的宗婦代為相看亦未嘗不可。
且這位陸夫人身份尊貴,彆說在秦家,便是在京城侯門相府出麵作保,亦是有這個臉麵的,是以,此番,由陸夫人出麵,對於秦家這樣的家世來說,已是天大的臉麵了。
且這陸夫人還將顏老夫人請來,方方麵麵顧忌到了,可
謂是給足了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