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戚家祠堂, 秦玉樓僅僅隻去過一回, 那裡頭的氣氛, 簡直要比元陵的陵隱寺還要來得莊嚴肅穆的多。
當時開祠堂祭祖時, 戚家族人老老少少共來了幾十號人, 然整座祠堂裡卻是鴉雀無聲, 靜得仿佛能夠聽得到一根繡花針掉落的聲音。
祭台上滿是密密麻麻的牌位, 整座祠堂宏偉莊嚴,堪比廟裡供奉。
一個家族的威望、底蘊是否深厚,往往家族裡的祠堂最能證明了。
戚家這座祠堂建立在大俞開國之時, 滿打滿算下來,已有數百年的曆史了。
想當初,她們秦家亦算得上是元陵城中的百年世家了,
雖現如今聲望不比當年, 但隻要往那秦家祠堂裡一站,心底的驕傲與自豪卻是油然而生的。
這也就是為何秦家現如今雖已敗落, 甚至整個秦家將要麵臨著後繼無人的局麵, 卻仍能夠在那元陵城隻占得一席之地的緣故呢。
但是秦家與這戚家相比, 卻是永遠也比不上的。
此刻, 隻見老夫人杵著拐杖立在一側, 那雙蒼老卻依然精悍的雙眼隻仔仔細細的將整座牆麵上的牌位從上而下打量了一遍。
末了,視線落在了正中間的那塊新立不久的牌位上, 反反複複的凝視了許久,隻見那雙向犀利沉寂的眼微微泛紅, 不久, 卻又是一陣黯淡。
良久,這才轉過身來對著身側的方嬤嬤微微頷首。
方嬤嬤見狀立即取了一支香點上,隨即那雙蒼老的雙手恭敬的舉著香線遞到了戚修跟前。
戚修上前一步,雙手接過,隻緩緩來到了祭台前,雙眼亦是緊緊地盯著牆麵上的牌位,許久,這才撩開衣袍,朝著祭台跪下,連著磕了三個頭。
身後三老爺領著戚敏、戚恒、戚崢三人規規矩矩的候在一側,各個麵上皆是一臉肅穆。
而此時,裘氏則領著小伍氏與秦玉樓二人候在了祠堂外等候著。
裡頭一直悄無聲息。
至今,整個府上皆還未曾用過晚膳的,各個院裡已不知派人前來打探過多少回了。
祠堂裡的人去了多久,秦玉樓幾人便在外頭候了多久,
空曠的祠堂大院無一處可歇息的地方,秦玉樓雙腿已有些發麻了,然瞧著前頭裘氏立得直直的,秦玉樓與小伍氏兩人對視了一眼,亦隻得規規矩矩的堅持著。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這才知曉,戚家數百年傳下了的規矩,這般嚴苛的禮教,從來不是道聽途說、虛有其表,是確確實實真實存在的。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祠堂那扇堅固的大門這才從裡頭被推開了。
此時此刻,天色已暗,已是到了掌燈時分了。
隻見老夫人杵著拐杖經由方嬤嬤攙扶著走在前頭,後頭是戚家三老爺幾戚家四位少爺,除此以外,無一下人跟隨。
秦玉樓方抬眼,第一眼便瞧見了跟在老夫人身後的戚修,他的個頭最高,遠遠地,第一眼便注意到了他。
戚修方一出來,第一眼也瞧見了秦玉樓。
兩人對視了一陣,隨即,便又都不約而同的收了回。
一行人從台階上下來後。
秦玉樓幾人忙迎了上去,老夫人抬眼望了空中一眼,隻喃喃道著“都已經這麼晚了”,見裘氏幾人正欲上前攙扶著,老夫人隻擺了擺手道:“都散了罷,天色這麼晚了,趕緊回去用飯罷”
說罷,也不讓旁人攙扶,隻杵著拐杖,與方嬤嬤兩個相互攙扶著回了壽延堂。
老夫人走後,裘氏、小伍氏二人紛紛向自己的丈夫走去。
秦玉樓見狀,也自覺緩緩地來到了戚修跟前,戚修低頭
瞧了她一眼,這才轉身衝著前頭三老爺道:“天色不早了,三叔三嬸也早些回去用膳罷”
三老爺衝他點頭“嗯”了聲,隨即隻抬眼盯著戚修瞧了一陣,忽而伸手往戚修肩上用力的拍了兩下,隻一臉欣慰道:“好樣的——”
見戚修麵上不驕不躁,三老爺越發滿意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