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前頭一陣, 後麵明明已沒有頭兩回那麼疼痛了, 可第二日醒來, 秦玉樓卻分明覺得身子要比前兩回還要來得酸軟得多。
之前每每到了最後, 意識都已漸漸渙散了, 唯有昨兒個夜裡一直清醒到了最後, 這才曉得, 原來這檔子事兒竟是如此漫長而勞累的一件事兒。
頭兩回是疼、是痛,而這一回隻覺得腰都已經被折斷了似的,陣陣酸軟無力。
經過了這麼幾遭, 屋裡的丫鬟們好似早已有了經驗,這頭秦玉樓方一醒,那邊芳苓便吩咐廚房的丫鬟婆子抬了熱水來, 秦玉樓泡在溫水中直哼哼歪歪, 待水涼了,隻又吩咐著添了一道水, 這才作罷。
照例先去給老夫人請安, 每回隻要丈夫在府, 便相
當於秦玉樓的假期, 這許是可以算作給她這位傷殘人士的稍稍暖心的安慰了。
因著這日身子有些不適, 前去給老夫人請安時要比往日晚了一刻鐘。
大抵都是過來人,秦玉樓一臉萎靡不振, 然眉眼間分明又泛著一股子迤邐春色,無論是裘氏還是小伍氏一個個皆是心知肚明, 瞧著她的眼神分明含著打趣。
雖然從頭到尾無人提及, 但那般意有所指的眼神,即便是厚臉如秦玉樓,也終究有些不自在。
老夫人坐在上首隻挑眉瞅了秦玉樓一眼,隨即微微咳了幾聲,這才對著裘氏道著:“這幾日吩咐廚房備用些清淡些的膳食,另過兩日再備些齋食,下月初一一並帶去廟裡還願——”
說到這裡,隻複又抬眼看了看秦玉樓,淡淡道:“這一
次,你也隨著一道去吧”
老夫人說罷,便擺了擺手,示意大夥兒可以散了。
原本每月初一吃齋,十五廟裡供奉,這是戚家雷打不動的規矩,隻是前兩月的兩次前往,並未帶上秦玉樓。
而這一回聽聞日子略改了改,且還將她也給捎上了,秦玉樓聽了倒是有些詫異,隻不知是不是因著丈夫升遷的緣故,這才特意改的。
出了院子,裘氏隻拉著秦玉樓手拍了拍,隨即笑眯眯道:“那開福寺曆來靈驗得很,回頭好生去拜拜——”
說著,也不待秦玉樓反應過來,便領著一眾丫鬟先去了。
小伍氏見秦玉樓半知半解,似懂非懂的,不由拿著帕子微微掩著嘴,紅著臉湊到秦玉樓跟前小聲道著:“聽說開
福寺那那什麼特彆靈驗,尤其是在第三個月的時候前去最為適合”
秦玉樓聽了下意識的想問“那什麼是什麼”,然還未張嘴,腦海中頓時靈光一現,不由錯愕了一陣,隨即微窘,那什麼莫不是要領著她去拜佛求子麼?
小伍氏到底是過來人呢,見秦玉樓領會過來,複又解釋著:“據說當年大伯母、三嬸都是這個時候去的,從廟裡回來沒多久,果真傳來了好消息”
伍氏說著說著,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忽而變得有些黯淡了起來,唯有她,剛嫁進來沒多久,老侯爺便去了,到現如今都還沒
秦玉樓一見伍氏的神色,便隱隱也猜測到了,伍氏嫁到這戚家約莫有三、四年了,倒也奇怪,這麼多年了肚裡依然沒有半分動靜,便是這戚家男兒年滿三十方能納妾,便是長輩們不說,定也會有壓力的,更何況,這二房的處境
在戚家還這麼尷尬。
且聽說二房好似還養著幾名通房呢,隻不知是因著正房無所出,所有通房那邊便一直壓著不讓懷,還是曆來便無甚動靜。
這二房即便是換作秦玉樓,怕也定會煩憂傷神的吧。
隻這種事兒倒是不好如何開解,見小伍氏盯著遊廊下籠子裡掛著的那隻嘰嘰喳喳亂叫的畫眉發愣,沉吟了一陣,秦玉樓隻裝作未曾發覺,仍若無其事的笑吟吟道:“既然那開福寺的菩薩那麼靈驗,那過幾日咱們一道去拜拜,說不定菩薩保佑,咱們倆一並得了好消息也未可知啊”
小伍氏見秦玉樓如此直言不諱的提及這檔子事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隻見臉微微紅了,不過心中還是盼望及期待的,不多時,隻垂著眼衝著秦玉樓小聲的“嗯”了一聲,又低聲擠出了幾個字:“多謝大嫂”
說到此處,隻抬眼看了秦玉樓一眼,似欲言又止,隻猶豫了一陣,始終未曾開口。
兩人走到前頭的岔口,分彆領著各自的丫鬟往各自的方向去了,隻走了一陣,小伍氏忽而忍不住扭頭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