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 隻聽到裘氏在笑著打趣:“到底是成了親的人了, 冷眼瞧著這修兒可謂是越發的顧家了, 以往一個月回來一兩回就算不錯的了, 瞧瞧, 現如今這隔三差五的便回了, 哎, 隻盼著恒兒、崢兒那兩個鎮日不成器的往後也得跟著他們大哥好生學著才好啊——”
老夫人聞言隻依舊閉著眼,倒是小伍氏與戚芸兩個附和著笑了起來。
戚修在外頭聽了,冷不丁的咳了一聲。
裘氏聞言, 隻掩嘴笑的更歡了。
秦玉樓的臉微微脹紅。
方才還覺得回程一路比來時要快多了,這會兒卻覺得一路走得極為艱辛,仿佛永遠也到不了頭似的。
回到府中時, 日頭已經落下了。
秦玉樓與小伍氏先且下馬車, 方一掀開簾子,正好瞧見戚修翻身下馬, 他立在大馬前隻往後瞧了過來, 與秦玉樓目光略微對視了一眼。
秦玉樓忙垂下了眼。
有婆子立馬搬了凳子來, 芳苓芳菲早早便候在馬車外了, 見狀, 忙扶著秦玉樓下馬車。
秦玉樓與小伍氏沒有立馬便走,而是一直候在了馬車旁, 又親自將老夫人迎了出來。
戚修走到秦玉樓跟前,定住, 特來給老夫人行禮, 老夫人抬眼隻將他瞅了又瞅。
戚修倒是一臉神色自若。
身板挺立,站在老夫人跟前,要比佝僂的老人家高了一大截,從氣勢上呈現壓倒性的勝利。
果然,老夫人並未開口多問什麼,總不至於又問句“你怎麼又回來了罷”,雖未曾多問,但卻也動了動嘴,淡淡的道了句:“雖今朝得了些勢,但須得謹記切勿玩忽職守,耽誤了軍務,咱們戚家曆來恪守本分、儘衷儘職”
老夫人說話間似乎還往秦玉樓這邊瞧了一眼。
秦玉樓又是羞憤,又是微微委屈,明明與她毫無關係,怎麼覺得自個犯了錯似的,正在挨著訓呢。
戚修垂眼淡然稱是。
老夫人見狀鼻孔裡輕輕哼了一聲,隻將拐杖在地麵上用力的戳了兩下,這才離去。
裘氏掩嘴笑著領著小伍氏與戚芸跟了上去。
待所有人走後,秦玉樓隻覺得身子又酸又痛,這才抬眼看了戚修一眼,悶悶的問著:“夫君,你今兒個怎麼忽然回了”
明明是關切的心思,隻到了嘴裡語氣卻變了調。
而戚修此番風塵仆仆的趕回來,卻見妻子見了他隻一臉鬱悶,麵上並無想象中的喜色,也沒有如往日那般笑臉相迎,更加沒有如同臨走前那般小意體貼。
見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皺著一張臉不耐煩的質問?
戚修麵色不由沉了沉,本就剛毅的那張臉越發繃緊了,也不看秦玉樓了,隻將一隻手背在了背後,沉聲道了句:“回吧”
說著,也不等秦玉樓,竟率先提著步子往前走。
“”
又酸又痛又累又餓的秦玉樓微微愣住,丈夫這是怎麼呢?
見丈夫腳步未停,步子雖並不快,但分明是不打算等她了,不明就裡的秦玉樓又是無辜,又是滿臉委屈,半晌,隻微微咬著唇,斂著裙子緩緩地跟了上去。
戚家每月初一齋戒食素,這是曆年來雷打不動的規矩,不過好在掌勺王家的手藝精湛,便是一盤平常無奇的白菜梗也準能雕出朵花兒來。
乾燒冬筍,翡翠銀耳、油燜香菇,杏仁豆腐等一道道素菜做的色香味俱全,又煲了蓮子膳粥,藕絲羹、並如意卷、炸春卷等主食搭配,素菜分明也能夠吃出饕餮大餐的滋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