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董事長神情淡淡地,沒有回應秦管家的話。
秦管家離開沒一會兒,她的大女兒吳祖怡過來了。
謝董事長看吳二姐,穿一身絲質的月白家居衫褲,頭發也沒有認真梳籠,隨意地披散著,她問女兒:“睡得不好嗎?”
吳二姐揉一把頭發:“夢裡光怪陸離的,一場連一場,一會兒在手術室,一會兒在巡病房,一會兒又是丘八來家收捐,一會兒又在汽車上,大哥被一群強人劫走了……”
說著,吳二姐看向自己的母親,見她臉上也帶著倦色,問:“媽媽,你也沒睡好?”
謝董事長四下裡瞅一眼,這個亭子的周圍,全是矮種的灌木叢,既藏不住什麼人,人從各個方向過來,她坐在這裡也都看得清。
謝董事長跟女兒歎道:
“警備司令部一位翟旅長,說起來與謝家有親,他祖父跟你外婆,是一脈的堂親姐弟,要叫我一聲表姑媽的。
“他輾轉叫人告訴我,說那位吳團長罪不容誅,現已被吳大帥羈押,不日將施以極行,叫我們放寬心一些。”
吳二姐很是費解:“不是說吳大帥重傷,已經奄奄一息了嗎?”
謝董事長苦笑搖頭:“軍政大事,難免撲朔迷離,我們平頭百姓不在局中,曉得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說著,謝董事長低著聲音,跟吳二姐說了一些話。
吳二姐愕然失語,過了一會兒,才喃喃說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謝董事長看著姹紫嫣紅的園景,說:
“有個商場上的朋友,跟我聊起育兒經,以侍弄花草來比喻。
“說首先種子要優良,比如玫瑰,他會親自到歐洲,選英國或法國的玫瑰種,一定要最好的……即便選了好種子,也不能一勞永逸。
“種子播下發了芽,要捉蟲、上肥、澆水,樣樣都要付出心血。
“儘了所有的人力物力,還要看老天爺是不是向著你,給那地裡的花維持好的環境……
“稍有疏虞,孩子說不定就長歪了,與你的期望南轅北轍……”
吳二姐也倒茶喝,說:“媽媽你不用太自責,她身邊出了賊手,她自己渾渾噩噩,非是你教導不好。她本性與教養如此,旁人再多好話,她一句聽不進,我輩怎麼能奈何?”
謝董事長伸個懶腰,說:
“我並不是為她。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看她親友的樣子,就曉得她怎麼樣,我對她並無期望……
“我昨天也沒有睡穩,想到你外公、外婆,撫育我跟大舅舅,付出遠比想象得多,難得傷感一回。
“又想從前離開吳家,舍下你大哥;離開陸家,丟開惜音,往事如煙啊,往事如煙……”
吳二姐扯扯嘴角,看熱鬨似的問:“你後悔了?”
謝董事長搖搖頭:“我一小是男孩子性格,做事情風風火火,就是一心要往前衝,談不上為什麼事後悔。
“不過,即便不後悔,也有經驗教訓能總結,可以作為以後人生的鏡鑒。”
吳二姐就洗耳恭聽,聽謝董事長說:
“……惜音倒比從前老實些,不過她這樣不著四六,非得栽一個大跟頭,心性上才有望成熟。”
“其實最難的倒是你大哥,還有元禮他們小孩子……”
母女倆聊了一會兒,謝董事長給女兒安排任務:“你最近不是要出遊?把仲禮、嬌嬌也帶上,彆讓他們跟林家人處太久。”
吳大姐問:“那元禮呢?”
謝董事長輕笑了一聲:“他現在身上有傷,勉強上路也是受罪……”
八月五號培英考完試,三哥給珍卿送了四百塊錢。
七月份珍卿跟三哥提議,可以做“葫蘆七子”的布偶。
三哥叫她不要操心,幫她聯絡了本埠與外省的布偶,之後證明做中低檔的布偶,錢還是比較好賺的。
這三百是珍卿的分紅。
關於玩偶用料、尺寸、風格等,有的作坊也征求了珍卿的意見。
還有這玩偶的受眾、定價、出售方式,她也跟生產者討論過一番。
陸三哥讓珍卿弄的合同,是珍卿啥也不用乾,在刨去成本的淨利後,還能拿到三成的份子。
雖然後世廠商做周邊產品,也要付版權所有者版權費。
但此世不同於後世,國內的工藝品匠人,相互之間模仿借鑒,簡直是泛濫成風,哪有什麼版權意識呢?
珍卿拿著熱乎的四百塊,問三哥:“四成是不是有點多?人家出材料出工力,累死累活還能掙多少啊?”
陸三哥笑著拍珍卿:
“你提供的是智力成果,後續還要為他們出智慧的。如果沒有你的智慧,他們做不出新玩物,生意不過是勉強維持。
“有了你這創新的概念,即便他們隻拿小頭,也比從前掙得多,更何況他們拿的大頭。”
這樣一說,珍卿勉強安心,她倒不怕占人便宜,就怕三哥在朋友麵前不好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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