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算得真是太清楚,曉得禮拜六銀行關門晚,謝公館也占用太多警力。這麼縝密的籌劃能力,讓人防不勝防,不像一般人能乾出來的。
蔣探長覺得,這也許是他職業生涯的至暗時刻,死傷這麼多警察,還叫他們成功搶劫了銀行,這麼大的經濟損失,他要是追不回來他就全完了。
他一向崇拜陸先生的智慧,趕緊請求他想想辦法,務必幫他度過這一難關。
陸浩雲自然要想辦法,這一切終究因謝公館而起。
其實,這幫悍匪計劃縝密,執行力也算不錯。但是天算不如人算,中毒的警察沒有他們預想的多,所以這阿禾再是功夫高強,還是警察活捉了。
可是馬上有一個壞消息,這阿禾嘴像蚌殼一樣,怎麼動刑都撬不開他的嘴。不過也有一個發現,這阿禾是男扮女裝的惡心家夥。可這個線索也並沒什麼用。
這著實叫人一籌莫展了。
謝董事長叫小兒子過去,經過秦管家的提醒,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一樓原來的茶水間能通往地下室。但謝公館的地下室,曾經存放過沙裡遜家族的棺材,大家覺得太過陰森可怖,謝董事長乾脆給它封存棄用。
但是這個舊茶水間,可以通向二樓茶水間,樓梯設計很特彆,一樓二樓就隔著一層擋板,用地毯把擋板蓋上,彆人不會太注意……
那時候陸三哥在留學,回來後也不曉得這件事。
蔣探長帶人去查看情形,通向地下室的水門汀封跡完好,兩層樓之間的茶水間,倒確實有人反複上下過。
怪不得這前後半夜,俊俊哥帶著人反複巡視,一直連個鬼影子也沒找見。現在想來,阿禾每逢遇到人時,大約是躲在一層封閉的茶水間的。可是也沒有道理,阿禾再厲害也隻是一個人,他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難道真的沒有人注意到?
竊賊任意上下出入的秘訣,他們已經找到了,但這對撬開阿禾的嘴,追回被搶劫的黃金,究竟有什麼竟義呢?
陸三哥問秦管家,茶水間的這個秘密,是不是她告訴阿禾的,秦管家惶恐地擺手,說她隻是被對方要挾,發現他偷刻她的鑰匙,整天神出鬼沒的,她也不敢吱聲,卻還沒渾到主動泄露謝公館的秘密。
陸三哥現在沒心情追究這些,有沒有秦管家自己心裡有數。
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沒想到這樁驚天奇案,竟然“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莫名地出現了轉機。
儘職儘責的俊俊表哥,要大家各自查看保險箱,看有沒有神不知鬼不覺地被盜走什麼。
他們檢查到珍卿房間,剛打開門還沒有開燈,珍卿還沒有發覺什麼,就聽見俊俊哥一聲暴喝,立刻吩咐手下把她帶走,走廊裡士兵立刻湧進她房間。
有五個人把珍卿往樓下帶,安置在謝董事長和杜教授身邊,他們問她發生什麼事,珍卿也摸不著頭腦,大約是她房裡有什麼異常情況吧。
她從父母房間窗戶向外看,外麵光線雜亂地晃動著,是警衛人員在到處搜檢,儘最大的可能排除一切危險。
胖媽過去把窗戶擋上,窗簾關上,語重心長地跟珍卿說:“槍子兒不長眼,五小姐彆探頭。”
翟俊走進珍卿的房間,一個不辨男女的人,坐倒在地麵上,他身形偏於瘦小羸弱,右手上有個巨大的捕獸夾子,夾合處已經血肉模糊了。
她顯然遭受著巨大的痛苦。但她沉浸在她的世界中,舉槍對著她的士兵,以及他盜竊的財物的主人,這屋子裡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能引起他的興趣。
她已是無路可逃的困獸,可他既不□□哀鳴,也不向任何人搖尾乞憐,她甚至沒有看向任何人,似乎已經安於既來的命運,很平靜地等待一切結果降臨。
匆匆趕過來的蔣探長,像是看到了曙光,他蹲下身拿槍指著此人的頭,問這個陌生的竊賊,他們的賊巢穴在哪兒,他們約定的會合地點在哪,還有銷贓途徑有哪些……
陸三哥看著半開的保險櫃,再看這活著卻像死了的賊偷。
此人一直無動於衷,蔣探長用槍戳她血肉模糊的傷口,狀似關切地問:“疼嗎?……你是靠手藝吃飯的人,這個大鉗子再夾下去,你的手會廢掉。不是不靈敏了,而是必須砍掉……”
那人還是無動於衷,像一棵靜靜枯死的樹,蔣探長心急生暗火,叫手下把那大夾子打開,打開到一半的時候,又吩咐手下丟開手,看著夾子憑著咬合力重新合回去。
那人的手看樣子要爛了,再承受一次難捱的痛擊,他瞬間痛苦地□□出聲,碩大的汗珠隨著身體顫抖。
蔣探長一直問他,他卻一直不說話,蔣探長像貓戲老鼠似的,讓手下把夾子開了關,關了開。
到後麵,此人臉色蠟白蠟白的,神情已經開始渙散,幾乎就是個死人了。
陸三哥卻出聲道:“把人帶到倉房去,彆弄臟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