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難道她倆已經發現自己和太子的秘密了?
思及此,林真真心頭一個驚駭。
天呐,她可得早日聯係上太子,共商對策。
說到聯係太子,林真真突然想到,她定親這樣的大事,太子始終沒動靜,人不來,信也沒一封,不會是……先頭她那封求救信,壓根沒飛去東宮,而是被林灼灼母女截去了吧?
林真真麵色又變了變。
“真真,不要怕,沒事了。回頭我給你請個名醫來,好好檢查一番你的身子。”蘇炎見林真真麵色不對,隻道小姑娘被人下了藥,害怕膽怯,忙柔聲安慰。
正沉浸在冥想裡的林真真,被蘇炎打斷,回過神來,忙搖頭笑道:“不用了,這世上哪來那麼多三教九流的人呀,我整日與娘親和二嬸她們在一起,就是有三教九流的人想害我,也尋不到機會呀。”
蘇炎一愣,她這是什麼意思。
然後,便聽林真真道:“蘇公子,方才說的什麼狼群啊,下藥啊,可能都是我想多了。最大的可能,就是最近幾日我……身子不大爽快,心情煩悶,憂思過慮了,才做了個關於狼群的噩夢,醒來後,又將噩夢當成了現實。”
一句話,就將下藥否決了,將幻覺也否決了,隻願承認是她做了個噩夢。
隻是噩夢而已,不存在什麼彆的壞人壞事。
說完,林真真一雙眸子凝望蘇炎,似乎在乞求他,也這樣認定就好。
蘇炎先是一懵,隨後明了了,林真真這是壓下事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願再惹出旁的麻煩來。否則,定親當日,禍事不斷,如此不吉利,傳出去保不齊會招來什麼流言蜚語,對林國公府和蘇府都不好。
真真是個識大體的好姑娘。
寧願委屈了自己,也不要追責,也不要報仇。
蘇炎回視林真真,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好,隻是做了個噩夢。”
嘴上這般說,蘇炎心裡卻更加堅定,日後必定要挖出幕後之人,給自己賢惠體貼的未婚妻,出口惡氣!
而林真真呢,她壓下此事,不過是不想打草驚蛇,免得腦子賊好的蘇炎,一腔熱情給她尋出了幕後主使,先報複上了蕭盈盈和林灼灼,那她還如何自己去報仇一番呢?
報仇這種事,總是親手報,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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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裡的大夫人薑氏,坐在禪院裡苦等,可小廝回來稟報了一趟,又一趟,來來回回都隻有一句話:“大夫人,二姑娘還未尋著。”
這簡直要急死大夫人薑氏啊。
蕭盈盈坐在一旁,也隻是乾著急,大嫂執意不肯請求寺裡僧人的幫助,尋覓一個下午,隻是自個府裡帶來的護衛、小廝、丫鬟婆子在忙活,他們對寶華寺這一帶壓根就不熟悉,保不齊,能藏人的很多地方都沒尋覓到呢。
“大嫂,都兩個時辰過去了,再這樣耽擱下去,也不是事。要不,咱們還是尋求寺裡僧人的幫助吧?”終於,蕭盈盈看不下去了,再次建議道。
大夫人薑氏咬著下唇,幾乎咬出血來,還是死撐著沒點頭。
“唉,眼瞅著天快黑了,再這樣耽擱下去,真要凶多吉少了。”蕭盈盈看不過眼了,為了那點名聲,連女兒都不要了?忍不住疾言厲色道,“大嫂,你再這樣固執,興許真就害死真真那孩子了。”
大夫人薑氏眼底閃了淚花,終於點了頭:“好,郡主,我聽你的,尋求寺裡的幫助吧。”
蕭盈盈鬆了口氣,忙讓得力小廝快去寺裡主持那走一趟。
小廝剛應下,還跑在長廊上呢,禪院門口突然來了一匹高頭大馬,馬背上坐著的正是失蹤兩個時辰的林真真。
“二,二姑娘來回啦!”小廝興奮地喊道。
屋裡的大夫人薑氏,連忙提裙衝了出來,腳步踉蹌,險些被門檻絆倒。最後扶著門框,望向禪院門口。
隻見高頭大馬上坐著的是林真真,牽著韁繩在前頭引路的……竟是準女婿,蘇炎?
大夫人薑氏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看錯了,揉揉眼睛,定睛再看,還真的是淡紫色衣袍的蘇炎。
蘇炎牽馬前頭走,女兒羞澀馬背上坐。
這一幕,大夫人薑氏竟瞧出了郎情妾意來。
“好,好,好……”一疊聲的好,大夫人薑氏沉浸在自己的歡愉裡,暫時忘了女兒是失蹤歸來了。
對大夫人薑氏來說,最怕的就是女兒執意不肯嫁,尋死覓活,親事生變故。眼下女兒好端端的與蘇炎在一塊,那先前女兒為何失蹤,到底發生了什麼,對她來說就不重要了。
哪怕女兒真的遇了險,隻要女兒眼下是安全的,她就能自動腦補出一幕,英雄救美的大戲來。
總之,不管先前發生了什麼,眼下結果是她樂意看到的,就成。
於是,下一刻,大夫人薑氏歡歡喜喜出門去,麵上不僅沒有對女兒的擔憂和責備,反倒熱情招待起了蘇炎:“炎兒啊,你……你把我們真真送回來了。”
這話說的,仿佛方才林真真不是失蹤,而是偷摸與蘇炎幽會去了似的。
馬背上的林真真一聽,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麵上一陣不自在,直想將麵皮刮了去。
蘇炎一聽,麵皮也有些不自在,但他是害臊的。想起了先前陷阱裡,他對林真真又摟又抱,還托住她雙臀往上送的一幕幕,那樣的接觸,於他而言,還是第一次,回想起來,哪能沒羞意。
一男一女,又是未婚夫妻,雙雙這般模樣,大夫人薑氏是過來人,哪有不懂的,越發曉得兩人之間有故事了,於是,笑得越發樂嗬了。
蕭盈盈遠遠見了,對大嫂真真是直歎氣,哪有這樣當娘的,太不靠譜了。
蕭盈盈走上前去,稍微與蘇炎寒暄了兩句,便麵帶關心,問林真真:“真真啊,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去了這般久才回?”無故失蹤,總得問個明白的,若是有惡人膽敢欺負他們林國公府的人,勢必要報複回去。
見問,林真真心頭一陣惡心,明明作惡的就是你們母女,眼下來裝什麼好人呢?
但麵上不顯,林真真在自家丫鬟的攙扶下,緩緩下了馬,來到蕭盈盈跟前,低頭小聲道:
“二嬸,娘,對不住,讓你們擔心了,我……我一時貪玩,迷了路,後又不慎跌進了一個捕獵陷阱,困在裡頭出不來,這才晚了。”
蘇炎也幫腔道:“是呢,郡主,恰好我打馬從那兒路過,聽到呼救聲,便將真真救了上來。”
兩人這一唱一和,將被下藥算計的事,徹底瞞了過去。
蕭盈盈不疑有他,當了真,點點頭,不再多言。但目光掃過蘇炎時,心頭還是愧疚蠻多,多好的孩子啊。雖然她信了林真真的說辭,但她也分外肯定,蘇炎定然是得了林真真失蹤的消息,才特意加入了尋人隊伍。
才剛定親,就能對未婚妻掏心掏肺的好,真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子。
蕭盈盈望向蘇炎的目光,格外的柔和。
而蕭盈盈這一副慈母樣,落進林真真眼底,卻變成了刺眼。心道,當真是心頭越惡毒的少婦,麵上越顯得溫柔。
林真真垂下眼睫,暗暗發誓,蕭盈盈和林灼灼,你們等著,定親之仇不報,她就不叫林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