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常笑連忙搖頭:“沒跟著劍哥,我要去那邊亭子裡坐著賞花,歇息一下。”說罷,擺出一副陪著葛神醫煉藥太累的模樣,拍打完左手臂,又拍打右手臂。
盧劍點點頭,自行走了。
徐常笑長舒一口氣,一溜煙跑去了桃花樹旁的涼亭裡,對著滿枝的桃花,“嘖嘖嘖”好一陣。
“難怪采藥這種事一向是醫女去,今兒個劍哥非要自個去,原來是佳人有約啊。”徐常笑“嘖嘖嘖”了幾聲,心頭幾乎篤定,那個佳人絕對就是林灼灼。
隨後徐常笑又回想起來,先前爬閣樓時,好像瞅到林灼灼在飛霞宮外逗留。
劍哥絕對也瞅到林灼灼了,這才故意借著采藥的機會,走出去在林灼灼跟前露露臉。
“劍哥行啊,這回進步神速,非但沒與林灼灼起衝突,還成功奪走了小姑娘的初吻?”若後背上那個紅唇印子算初吻的話。
算啦,算啦,就是初吻啦。
甭管怎麼吻的,唇瓣總要死死貼上去,才能留下那樣清晰的吻印吧?
這還能不算初吻?
哪怕是跟衣裳吻的,也算!誰叫它是劍哥的衣裳呢!
你說是不是?
徐常笑一臉賊笑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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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裡,盧劍隔著紗帳守候在剛剛入睡的母妃旁,瞅著母妃安睡的麵容。
“母妃如何?”盧劍擺擺廣袖問。
身後立著一個葛神醫,還有一個太醫院院首莫太醫。
兩大高手彼此對望一眼,最後莫太醫斟酌一下道:“貴妃娘娘隻是尋常的受了寒,睡一覺起來,再吃幾副湯藥便無礙了。不過,除了受寒之外,另外有一個卻是需要格外注意的,貴妃娘娘像是長時間鬱結於心,憂心頗重,長此以往對身體損害極大。”
葛神醫也點點頭,表示同意。
“鬱結於心?”盧劍眉頭一蹙,難道母妃並不想進宮?不想來到父皇身邊?可是他明明記得,曾經不進宮時,母妃也是鬱結於心。
葛神醫摸著白胡須道:“四皇子若是知曉貴妃娘娘在苦惱憂思何事,不煩好好談次心,想法子給貴妃娘娘解決了。實在不行,多帶出去散散心,賞賞美景,也有不錯的療效,不要一直依賴湯藥。”
盧劍點點頭:“本皇子儘力。”
正在這時,崇德帝派了太監前來詢問湘貴妃如何,末了,太監還朝盧劍道:“四皇子,皇上宣您過去一趟。”
盧劍不用問也知道,母妃身體不適,父皇朝務繁忙不能一直守在母妃病榻,對傳話的太監又信不過,生怕太監說話婉轉了又婉轉,將八分的病情掩飾成了四分的,這才要喚了他去好生詢問。
“好。”盧劍沒推辭,抬腳便要走。
正在這時,老頑童葛神醫瞅見了盧劍後背的異樣,忙一把拽住道:“四皇子等一下。”
說著,拉了盧劍到一旁,矮小的葛神醫踮起腳尖夠上盧劍耳邊,笑著提醒道:“四皇子先莫急著出門,還是回房對著鏡子照照後背,再出門喲。”
盧劍甚是不解,後背有什麼好照的?
葛神醫不說話,隻壞笑著將盧劍推出寢殿,在走廊上行了一段路,再一拐,推著盧劍進了在飛霞宮臨時居住的廂房。
再“哐當”一下從外頭闔上了門,將盧劍單獨一人關在了廂房內。
老頑童還隔著門,對裡頭笑著道:“等會你會感激老夫的。”
門裡的盧劍:……
被老頑童葛神醫整得完全一頭霧水。
忽然,盧劍腦海裡猛地閃過什麼畫麵來,不會是林灼灼那個小姑娘撞上他後背時……
思及此,盧劍立馬有了行動,但沒照鏡子,而是一把脫下長袍,拿到眼前一看。
驚見上頭有一道清晰鮮紅的紅唇印子。
躺在雪白的衣袍上,像極了紅豔豔的野山花,妖嬈多情那款。
“死丫頭,幸虧老頑童提醒了,要不豈非帶著它去見父皇了?”說完,盧劍立馬丟下這件,開了衣櫃門,另外拿出件白色錦袍來。
忽然,盧劍動作一頓,腦海裡快速閃過一個念頭,很快醞釀成熟,然後勾唇一笑:“就這樣辦,等會讓本皇子好好瞧瞧你麵上會是個什麼表情。”
於是乎,當盧劍開了門跨出去時,葛神醫驚呼:“你小子行啊,換衣裳這般快?簡直神速呢,比我還快!”
說完,走到盧劍後背一瞅,葛神醫傻眼了。
尼瑪,沒換衣袍,還穿著原來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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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林子裡林灼灼弄丟了白衣男子,瞎找好一陣也尋覓不著,隻得暫時放棄,先出林子去找娘親。
卻不想,回到飛霞宮旁的小徑上,卻不見了娘親身影。
“娘?”林灼灼疑惑地舉目四望,好端端的,娘親怎的也不見了?
正在這時,一直守候在小徑路口的兩個宮女快步走了過來,笑道:“林三姑娘,郡主久等您不回來,便自行先去崇政殿了,郡主吩咐奴婢,若瞧見姑娘回來了,立馬帶您也過去。”
林灼灼:……
怎麼會這樣?
好端端的,娘親居然不等她,拋下她,自顧自先去了?
第一次被娘拋棄,林灼灼小嘴有些委屈地嘟了起來。
“嗯,走吧。”嘟嘴一小會,林灼灼很快心情又好了起來,興許正如娘親所發現那般,在湘貴妃和四皇子所居住的飛霞宮旁,她的心情容易好轉,容易愉悅。
有兩個宮女引路,一刻鐘後,林灼灼抵達了崇德帝日常居住的崇政殿。
崇政殿的前院很寬敞,因著崇德帝喜潔,前庭大量種植著白梨花和蘭草,一樹樹潔白梨花迎風飛舞,林灼灼也是喜歡梨花的,花瓣如雪一般,春日陽光下晶瑩剔透,林灼灼見了,心頭說不出的歡喜。
林灼灼望著一樹樹的白梨花,沿著前庭中間的石子小路,來到崇政殿台階下。
“林三姑娘來了,皇上還在與朝臣們商議大事呢,先這邊請。”笑著上前接待林灼灼的是崇德帝跟前的大太監,福公公。
林灼灼哪敢耽誤了皇舅舅的朝堂大事呢,忙止了步子,先朝福公公微笑點頭,隨後跟隨福公公來到了西配殿。
卻不想,剛邁進去,居然見自個娘親也在裡頭候著呢,正立在牆邊看壁畫。
“娘……”林灼灼立馬嬌聲撲了過去。
蕭盈盈轉過身來,見了女兒這個撒嬌的模樣,“噗嗤”一下笑了:“死丫頭,才多大一會不見,就跟嗷嗷待哺的小雛鳥似的,撲到娘親懷裡來了。也不怕福公公笑話。”
福公公抿嘴直樂,嘴裡說著:“哪敢,哪敢。”
林灼灼隻管抱住娘撒嬌,撅起嘴道:“誰叫您丟下我,自個跑了的。”
蕭盈盈笑著探出手指頭,刮了下女兒撅起的小嘴:“也不知是誰先拋下誰呢。娘親等得不耐煩了,還不許我先撤?”
林灼灼:……
呃,好像是喲,好像是她先一聲招呼不打,先拋下的娘親。
“好吧,扯平了。”林灼灼將撅起的小嘴放了下來,親昵蹭了蹭娘親胳膊道。
福公公在一旁笑著道:“還是見著郡主母女倆感情好啊,這樣的母女情分,真真羨慕壞了旁人。”
蕭盈盈瞅瞅賴在自個臂膀上的女兒,女兒打小就親她,比彆家女兒要親娘親多了,蕭盈盈自豪又甜蜜地笑了。
林灼灼呢,也分外享受福公公“誇讚她們母女感情好”的話,忍不住望著娘親眼眉,也甜甜笑了。
福公公又笑著寒暄了幾句,便退出西配殿,守到崇德帝殿門外去了。
福公公一走,蕭盈盈立馬斂了笑,正色問女兒:“灼灼,你方才突然跑進林子裡,做什麼去了?娘親喊你,都不應。”
林灼灼一聽便知,這是要秋後算賬了。
忙拉了娘親坐在椅子裡,林灼灼自個站在娘親身後,一邊給娘親捏肩膀,一邊貼住娘親耳朵道:“娘,我方才又看到那個白衣男子了,怕他又消失不見了,就趕忙追了上去。”
蕭盈盈自然曉得白衣男子是寶華寺那個救命恩人,點點頭,道:“如何?追上了嗎?”
林灼灼實話實說:“追上了,還將上回沒來得及說的道謝話也補上了,可是……”說到這裡,停頓了。
蕭盈盈扭頭看向女兒,隻見女兒咬著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也就沒催問,隻靜靜等著後續。
林灼灼到底沒全部交代,畢竟白衣男子說的那些話,什麼“手一癢……占了你便宜”之類的,有些輕佻了,她不大好意思全盤托出。
最後,林灼灼隻挑揀了一件交代了:“聽著白衣男子的話,他好似救過我不止一次,可是我不知感恩,非但沒感激沒謝過他,反倒……好像還言辭不慎惹怒過他。”
這個總結,是林灼灼反複琢磨,得出的結論。
蕭盈盈一聽,有些懵了,她女兒有落難過那麼多次嗎?
掰著手指頭算,被人救過的也沒幾次啊。
除卻寶華寺摔下馬背,再有一次就是去年“船翻了,女兒墜入湖中”,可翻船那次,救下女兒的明明是太子啊。
除卻這兩次,蕭盈盈並不記得女兒還落難被救過,談何被白衣男子救過多次?
“難不成,去年你翻船落水,救了你的人並非是太子殿下,而是那個白衣男子?”蕭盈盈最終猜測道。
林灼灼一聽,驚了:“啊?”
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與上一世有了不同,難不成連翻船墜湖之事都與上一世有異?
偏偏她腦子裡空空,這一世的記憶,什麼也想不起來。
林灼灼隻得咬唇道:“娘,我也不知道啊,當時墜入湖中,我都被冰冷的湖水嗆懵了。”
但頓了頓,林灼灼又點頭道,“娘,要不咱們派人去查查去年墜湖的事?儘管過去半年多了,若果真救我的不是太子,而是那個白衣男子,總能查出點東西來的。”
蕭盈盈點點頭:“行,咱們出宮回到府裡就開始查。”
若救下女兒的男子壓根不是太子,而是太子冒名頂替的,嗬嗬,退親成功就又多了一個籌碼。
母女倆正低聲商議時,外頭響起福公公的笑聲:“奴才給四皇子請安,皇上正在裡頭等著四皇子呢,快隨奴才進來。”
四皇子?
林灼灼一聽到“四皇子”,眸中一亮,立馬從娘親的圈椅後往西配殿殿門外跑。鳳儀宮外頭,沒見著打馬而過的四皇子的麵,如今到了這崇政殿,她總能見上了吧?
可林灼灼怎麼都沒想到,她剛衝出西配殿殿門,隻來得及瞧見男子衣袍後麵的一片白色袍擺,下一刻,白色袍擺也隱沒正殿門裡,消失不見了。
林灼灼都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眼下的心情了,要見四皇子一麵,就這麼難?
得了,反正四皇子人眼下就在正殿,在皇舅舅和朝臣跟前,丟不了。
大不了,她就佇立在走廊上,像守株待兔似的,一眼不錯地盯著正殿門口。
林灼灼就不信了,等會四皇子還能不打正殿門口出來,插翅從彆處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