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真一聽這話就不勝
煩惱,頭也不回,腳步也不停,悶聲往前直走。
大夫人薑氏一見女兒這副樣子,真心頭疼得厲害,趕忙上前一把拽住女兒:
“真真呐,這個節骨眼上千萬彆犯蠢!太子殿下以前瞧著是挺不錯的,待你也好,可這皇子呐,一旦開罪了當今皇上,那還有什麼前途可言喲!”
林真真當然曉得娘親在暗示什麼,她的太子哥哥犯下了“辱國、辱君、辱父”的大罪,眼下雖然還保留著太子殿下的名頭,那是因為太子還未歸京,一旦回了京進了宮,還不知皇上要如何處罰呢。
就算暫時保住了儲君之位,未來前途也是堪憂的。
曆朝曆代,失去帝王寵愛的太子,有幾個還能順順利利坐上那張龍椅?
絕大部分都下場淒慘,丟了命的也不在少數。
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
她控製不了自己的心,那顆心無數遍告訴她,她愛的是太子哥哥,也隻愛過太子哥哥一個。愛情是神聖的,哪能因為對方遭遇了挫折,跌入了穀底,就立馬收回心不愛?
這樣背信棄義之事,她林真真做不出來。
是以,無論娘親說什麼,林真真都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你到底有沒有聽見娘親的話?”大夫人薑氏死死攥緊女兒手腕,“蘇炎率大軍凱旋而歸,多榮耀的事,屆時會有一堆少婦、姑娘去城門口迎接自家凱旋的漢子,你作為未婚妻,也必須要去!但你可不許犯傻,可不許再與太子眉來眼去的了!”
林真真見娘親一再教唆自己背信棄義,放棄深深愛著她的太子,煩心不已,一把甩開娘親禁錮自己手腕的手。
邁開雙腿就衝,一直猛衝,裙擺在夜風中淩亂飛舞,頭也不回地衝回了自個閨房。
“碰”的一聲,重重摔上門!
見女兒這個態度,大夫人薑氏頭痛欲裂,氣得原地直跺腳:“這造的什麼孽啊!死丫頭,怎麼就看不清局勢呢!那太子殿下眼下還能跟麼?”
早不是先頭那個好時候了啊!
死丫頭啊,你怎麼就這麼拎不清呢!
大夫人薑氏死死盯著女兒房門,真心恨不得撬開女兒腦子瞧一瞧,裡頭裝的都是屎麼?
又氣哼哼地瞪了女兒房門一眼,大夫人薑氏才身子一轉,氣哼哼地回自個院子去了。
剛回到自個屋,大夫人薑氏又想起來什麼,立馬派了五六個粗壯婆子去女兒房門口看守,生怕太子回京後,女兒再像曾經那般翻.牆出去偷會什麼太子。
“給我看緊了,要是姑娘再不見了,本夫人就將你們集體發賣了!”大夫人薑氏發了狠話。
那幾個粗壯婆子立馬應下,好好的年都不過了,火速前往二姑娘房門前守著。
~
那頭,林真真“砰”的一聲摔上門,就背靠門板仰頭哭上了,哭著哭著,發現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然後推開木窗一看,好家夥,她娘居然派遣了六個又粗又壯實的婆子,堵在她房門口。
林真真聰慧,豈能看不懂娘親的用意何在?不就是防著她將來私自出門偷會太子麼!
“自己貪慕虛榮,以為我林真真也一樣?”林真真用力闔上木窗,咬牙切齒,狠狠鄙視了娘親一番,“商戶女就是商戶女,眼皮子裡永遠隻有利益!”
丁點真情都沒有!
帶著對娘親深深的鄙視,林真真倒頭就睡,期待自己入了夢就能擺脫掉糟心的娘親,能與太子哥哥相會,然後好好安慰一番正處於低穀期的太子哥哥。
沒想到,越是想入睡,越是輾轉反側睡不著,林真真直煩躁到下半夜,子時都過了,才終於入了夢……
夢裡,林灼灼嫌棄太子被抓去當了俘虜,死活要退親,太子嫌棄林灼灼隻能同甘不能共苦,一氣之下還真退了親。
後來夢境一換,也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林真真一身大紅喜服嫁給了太子哥哥,喜床上,太子喃喃喚著她“真真,孤隻愛你一個”,然後要了她,那一夜過得很是漫長漫長,太子哥哥太喜歡她的身子,一夜要了五次,次日她都沒能起得來床。
正在她躲在被窩裡,羞澀回憶“新婚夜太子哥哥的威武”時,新房門突然被一口踹開,一隊禦林軍闖了進來,將她毫不客氣地從喜被裡拖下地。
“放肆,本宮可是太子妃,誰給你們的膽?膽敢如此對待本宮?”林真真摔在地上,瞪目狂叫。
禦林軍非但沒被嚇住,還盯著她衣裳不整的身子,貪婪地上上下下遊移,然後一把掐住她脖子,大笑著說:“你算哪門子太子妃?連太子殿下本人都在剛剛被廢了,已經押進皇陵圈禁了!你眼下哪裡還是太子妃……哈哈哈……”
說罷,一把抱起她,丟去了押往皇陵的馬車。馬車上,還被侍衛長和副侍衛長輪流占了便宜。林真真哭喊打鬨,不僅沒人救她,反倒招來侍衛長和副侍衛長幾個耳刮子,隨後是更加賣力的輪流占有。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馬車上,林真真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罪婦沒有人權”。
夢境一換,一年後,林真真在簡陋的圈禁之地誕下了一對龍鳳胎,可曾經視她如寶的盧湛一眼都沒瞧孩子,還在產房外冷著聲音諷刺她:“也不知生的是誰的種!”
原來,圈禁皇陵這一年多,林真真因為絕美的容顏,也是多次被這裡的侍衛長強行要過數次。
“不管生的是誰的種,都是因為你不夠有種,才會連累我至此!”剛生產完的林真真,想起這一年過的什麼日子啊?簡直是豬狗不如的日子,氣得對盧湛大喊,“你要是有種,我向你求救時,你怎麼不衝上去救我?”
最開始,把持皇陵的好色侍衛長對她動手動腳時,她向盧湛哭訴過,盧湛卻孬種一個,屁都不敢去放一個。因為他倆的一應吃食,全拿捏在侍衛長手裡。
發展到後來,侍衛長都敢當著盧湛的麵,抱了林真真就去榻上滾。
林真真每次都哭著向盧湛求救,卻等不來男人絲毫的回應,事後還要被冷嘲熱諷。
夢境再次一換,六年後,盧湛因為常年居住潮濕的破房子,吃食不是餿的,就是沒營養的白粥,盧湛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又喊不來太醫,終於在一次風寒發作中病死了。
而林真真自然也過不上好日子,被皇上一道聖旨,賜了“殉葬”。還不是溫柔體貼的一根白綾,而是生生被大弓套住脖子,使勁一扭,活生生勒斷了脖子……
夢境結束。
~
“啊……”一聲慘叫。
睡夢中的林真真猛地疼醒,驚恐地擁被坐起,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夢境裡的一切都太恐怖了,林真真深深體會了一把“得罪皇上,再也沒有未來”,是怎樣恐怖的一件事。
那樣屈
辱的生活,哪怕隻是夢境,也令林真真深深膽寒。
“不,不,我不要過那樣的日子!”林真真渾身顫栗地攥緊被子,撥浪鼓似的搖著頭,一遍遍喃喃低語,“我不要過那樣的日子。”
什麼有情飲水飽?
夢裡的事情教會了她,一旦失去了地位,不僅愛情留不住,尊嚴會被踐踏,最後連命都保不住。
一生裡,隻剩下一個“慘”字。
此時此刻,經曆過一場漫長夢境的林真真,仿佛被上蒼狠狠敲了一下頭顱,一下子敲得開了竅,開始讚同娘親的選擇了——
“前途無量的蘇炎”和“再無未來可言的太子哥哥”,她要想過上榮華富貴、有尊嚴的好日子,隻能選擇蘇炎。
沒有第二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