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三人抵達崇政殿,經過福公公的通報後,蕭盈盈和林鎮山打頭邁進正殿,蘇炎稍稍落後一步。
彼時,四皇子盧劍正“哈哈哈”笑著與父皇說著什麼樂事呢,突然殿門口一暗,行進來三個人,盧劍本能地掃了過去,然後目光一愣。
怎的隻來了他們三個人,林灼灼那個死丫頭呢?
視線稍微放遠點,往正殿外頭的院子裡射去,也沒見到林灼灼那個死丫頭的身影。
盧劍不禁摸了摸袖子裡藏著的紅珊瑚簪子,不會是少了這一柄簪子,死丫頭的發髻梳不起來,就哭著鼻子不肯走出馬車廂了吧?
亦或是少了一根簪子,死丫頭嫌棄發髻怎麼打理都不好看,最後鬨著宮女帶她去了招待貴賓的客院,重新尋找幾根簪子,好打理頭發?
依著死丫頭的那個臭美勁,最後一個可能性是最大的。
思及此,盧劍又摸了摸藏在衣袖裡的簪子,抿了抿唇。
待蕭盈盈、林鎮山和蘇炎朝父皇行過禮後,盧劍隨意尋了個借口,朝父皇告辭,然後出了崇政殿,徑直往招待貴賓的客院行去。
“四皇子,林三姑娘並未到這來過啊。”客院門口當值的宮女,聽說四皇子前來尋找林灼灼,當即搖頭道。
盧劍微微蹙眉,怎的,死丫頭沒來客院整理發髻?那死丫頭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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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林灼灼尋著聲音,朝那群聚在一起的姑娘們行去,不過並未真的來到她們身邊,而是中途拐了一個彎,藏去了一叢花樹後,踮起腳尖,假裝在那嗅紅梅。
那群姑娘呢,絲毫沒留意到林灼灼藏在了樹後,一個個還在嘲笑著林真真呢:
“唉,你們聽說了嗎?我簡直要笑死了,就在一刻鐘前,林國公府那個林真真,被狀元郎蘇炎當眾打臉了呢!”
“啊?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快說說!”
一個知情人一通大聲敘述後,那群姑娘立馬炸開了鍋:
“天呐,我要是那個林真真,恨不得當場將臉皮刮下來不要啊。臉都被打成那樣了,還要它做什麼?撕了,疼是疼了些,但好歹能壓下那陣難堪啊!”
“笑死了,虧得前陣子我碰見了林真真,你們猜怎麼著,人家還拽得很呢,一副即將高嫁蘇炎,要越過我的地位去了似的,尤其是她那個娘,當時拽得那個樣子……當真笑死我了,蘇炎才凱旋幾天啊,她們母女就親自被蘇炎打臉了!”
“你這麼一說,倒像是現世報啊!”
林灼灼躲在花樹後,邊偷聽,邊朝甬道那頭望去,隻見林真真他們的馬車到了,已經下了馬車,正朝禦花園這邊行來。
林灼灼估摸著,林真真應該是聽到了這群人的議論,因為林真真麵上本就勉強的笑容,刹那間僵了不說,連同麵皮上殘留不多的一點血色,也一同退了個一乾二淨,登時麵色蒼白得像大病一場。
林灼灼見狀,忙將自己身子隱藏得更隱秘些,然後透過叢叢枝椏,仔仔細細觀察林真真接下來的反應。
話說,林真真自打宮門外被蘇炎打臉後,一顆心就忐忑不安,難受得緊。好不容易熬到下了馬車,本來就麵上無光,都有些不大敢在眾人跟前露麵了。卻不想,還沒行幾步呢,居然聽到了那麼一大群姑娘,大聲嘲笑、譏諷她。
頓時,林真真真心感覺自個僅剩的麵皮都被刮了去了。
小手死死捏住帕子,緊緊捏住,若林真真本身力氣像林鎮山那般大的話,都能將帕子戳出洞來了。
林真真心頭在發顫,這樣的言語諷刺,這樣的被他人所不恥,在上回做的那個夢境裡,她已經真真切切地體會過一輪了。
怎麼都沒想到,她為了那個心酸的夢,放棄了自己的愛情,選擇了向現實妥協,選擇要嫁給蘇炎,想出人頭地,過人上人的好日子。結果,選擇蘇炎還沒幾日,居然因為蘇炎,她提前過上了被人大聲嘲諷的日子。
“娘,咱們換一條路吧。”林真真心裡敏感,不願意再沿著這條路繼續前行了。
大夫人薑氏自然也聽到那些個嘴碎的話了,心裡頭氣得不行,偏生還沒話去反駁,因為這幾日,蘇炎已經狠狠折辱她們麵子好幾次了。方才宮門口那次,尤其狠。
“寶貝,來,咱們從這邊繞過去,不往那群嘴碎的人跟前走。”大夫人薑氏抬起頭四處張望,挑了條幾乎沒有人走的路。
大爺林鎮茂麵上也是無光,抱怨道:“好端端的,蘇炎這是發什麼神經呢,你們說,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啊?真真啊,等會你遇見了蘇炎,好好跟他談一談,看看問題出在哪?”
林真真點點頭,她很懷念曾經待她極好的那個蘇炎,寶華寺裡那個處處護著她的蘇炎,龍吟坊裡對她信任不疑的蘇炎。
甚至,林真真很懷念凱旋那日,笑著對她說話,拚命將俸祿銀子往她手裡塞的蘇炎,那會子,蘇炎真心很暖。
眼下回憶起來,連蘇炎笑著對她說小妾的事,都很暖呢。那會子是將她當做了準妻子對待,才會連小妾的事都對她全盤托出,半點都不隱瞞吧?
她不相信,才短短幾日,蘇炎就變了心,就對她如此殘忍起來。
會不會是,心愛的小妾失蹤不見了,蘇炎心情煩躁不安,然後遷怒了所有人,連帶著她這個準妻子都一快遷怒上了?
所以,暫時也不想搭理她?
摸摸衣袖裡新繡的護身符,林真真打定主意,等會兒遇上蘇炎,她得好好兒問清楚。
林真真在琢磨時,卻未料到,身後不遠處跟隨著林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