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哥哥……”林真真麵頰擦過蘇炎胳膊,站穩後,忙不迭往一邊退後兩步,垂著頭低聲打了招呼。
“嗯。”蘇炎淡淡應了聲。
哪怕隻是淡淡有了回應,大夫人薑氏都心頭樂開了花,隻要蘇炎不是完全不理人,便沒事。這幾日大夫人薑氏可是想得透透的,女兒與蘇炎是定了親的,即使退了親,怕是也難以名正言順嫁給太子了。
與其一定要挑選一個男人出來,不如讓女兒兩頭都抓,一邊嫁去蘇府做正頭夫人,一邊又暗地裡與太子來往,如此,兩個男人的勢力都抓到了手裡。日後,對娘家豈非更有利?
抱著這樣的目的,大夫人薑氏怎麼瞧蘇炎,怎麼滿意,蘇炎再冷淡都無所謂,隻要不退親,就還是她的好女婿。
林真真哪裡曉得娘親是這樣想的,她被娘親推著碰了蘇炎一下,心下隻埋怨娘親多事,瞎搞。
正在林真真埋怨時,她不知道的是,遠處的一叢花樹後,太子盧湛正躲藏在那,遠遠凝望著她呢。
盧湛親眼撞見林真真朝蘇炎撲了過去,臉蛋挨著了蘇炎胳膊,旋即羞地垂了頭。
呃呃呃,“羞地垂了頭”?這有點冤枉林真真了,方才那一下,還真心沒有羞,隻有惶恐不安。
奈何,盧湛離得遠,瞧不清林真真麵上表情,見她迅速低了頭,便回憶起她曾經在自己跟前,羞澀低頭的模樣。
自然而然,盧湛錯誤理解成了羞澀之意。
一刹那,盧湛內心騰起一股子無名火,燒得他渾身難受。
“林真真,你好……你很好……”
盧湛不敢再望下去,閉上雙眸,收回視線,喃喃丟下這樣一句話,便轉過身去,一瘸一拐走了。
也不知是戀人間有感應,還是怎的,盧湛剛掉頭開走,那邊的林真真一個轉身,就對上了盧湛遠離的背影。
“太子殿下?”林真真心頭一驚,她可沒忘記,她剛剛被娘親整得撲了蘇炎一下。
完了,瞧太子那憤怒離去的背影,林真真了然,太子一定是撞見方才那“撲”的一幕了。
怎麼辦?
怎麼辦?
林真真急得不行,這一幕全是誤會啊,她必須要向盧湛解釋清楚,要不過了今日,日後再去解釋,就錯過最佳時機了。
“娘,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去禦花園裡頭去。”林真真急匆匆跟大夫人薑氏交代完,就快步朝禦花園淨房那邊行去了。
因為趕時間,林真真都沒與蘇炎好好告彆,也沒跟彆的長輩道彆,就這樣捂著肚子,跑了。
林鎮山、蕭盈盈倒是絲毫不介意。
大爺林鎮茂,卻驀地覺得女兒有些不像話,瞪了林真真後背一眼,朝大夫人薑氏叮囑道:“女兒有些不夠規矩,回頭好好再教教。”
大夫人薑氏不吱聲,她也很奇怪,女兒平日最會做表麵功夫了,今兒這是怎麼了?難道出了什麼她不知情的事?
一堆人裡,唯有蘇炎是知情的。方才林真真撲上來時,他沒有閃身躲開,讓林真真直接撲到地上去,便是因為蘇炎瞧到太子盧湛來了,正藏身花樹後偷窺呢。
換言之,蘇炎就是故意讓太子盧湛不好過,才立在原地,讓林真真撲中的。
蘇炎不用去瞅蠢太子的麵部表情,也能猜出,必定是醋意大發,刺激到麵部扭曲擰巴。
思及此,蘇炎唇角驀地一笑,心情說不出的暢快。
~
話說,林真真假意快步行至淨房後,趁周遭沒人,立馬繞道,拐到了太子先頭前進的方向。
“太子殿下,你在哪啊?”
“你彆誤會我,方才不關我的事,是我娘在使壞啊。”
可林真真在林子裡跑了很久,都沒尋覓到太子盧湛的身影,急得都哭了,一邊繼續尋找,一邊喃喃地小聲哭訴。
“求你,不要誤會我,我沒有,我沒有……”
最終,也不知是太子盧湛故意躲她,還是兩人沒緣份,林真真到底沒碰上盧湛,沒能單獨解釋一二。
林真真尋累了,最後蹲在草地上,雙手抱住膝頭,默默飲泣了一會。
虧她出門前,還覺得今兒不背,沒料到,才進入宮門,就黴運來了。
林真真腦子亂急了,這一刻,盧湛曾經待她的好,儘數閃現腦海裡,一幕幕回放。回放得越多,她眼中的淚珠就掉得越猛。
一顆又一顆,“啪嗒”“啪嗒”地砸在草地上。
三年多的情深似海,難道就要葬送在這些誤會裡嗎?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太子哥哥,你在哪裡啊?真真在這裡呼喚你,你都聽不到嗎?”
“你的真真在這裡啊,在這裡啊……”
“太子哥哥,你不是說過,咱倆有心靈感應的麼?為何真真在這裡呼喚你,你聽不到?”
林真真臉蛋埋入雙膝的裙擺裡,痛苦地呼喚,低低的,一聲又一聲,呼喚到後來,眼眶都哭紅了。
正在這時,不遠處響起了腳步聲。
林真真先是一愣,隨後欣喜地一抬頭,卻不想……
“林二姑娘,您這是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一個小宮女望見一個貴女蹲在地上,快步上前,認出是蘇炎的未婚妻,忙彎腰關懷道。
“嗯,肚子有點不舒服。”林真真忙偏過頭去,偷偷抹掉眼淚,收斂了情緒,才小聲回應道。
小宮女瞅見林真真眼眶微紅,當真以為她是肚子疼得哭了,連忙安慰道:“彆急,奴婢這就去給您請個太醫來。”
“不用了,不用了,隻是微微不舒服,不用看太醫的。”林真真連忙搖頭,一個勁推辭,說罷,趕緊站起身來,表示自己確實不用去看太醫。
見狀,小宮女心頭頗覺奇怪,但也沒再多事,又客氣幾句便走了。
林真真被小宮女這般一打攪,說來也奇怪,先頭的悲涼情緒驀地散去幾分,腦子稍稍清醒了一些。
“沒關係,哭什麼?不過是錯失了一次見麵機會,又不是永生永世都見不著了,哭什麼?”
“都到了宮裡,總能見上麵的。實在不行,大不了尋個機會,偷偷給太子哥哥身邊的阿福塞張紙條,見了紙條,太子哥哥總能答應見自己一麵。”
見麵後,她會好好把握住機會,一次性將誤會解釋清楚。告訴太子,她從頭到尾隻愛過他一個,從沒愛過蘇炎,從來沒有。
太子哥哥那麼愛她,不會不信她。
嘴上這般說,可林真真也不知怎的,心內卻絲毫沒被自己的言語安慰到,一顆心始終忐忑不安,就像……
就像冥冥之中有了感應,太子殿下好像要從她生命裡走開,無論她怎麼用力去抓,都如手中的沙子一般,越握緊,越流得快。
這樣的感應,令林真真的心,越發忐忑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