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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懷裡捧著,後來是小手指勾著小竹籃,林灼灼就這樣帶著“小灼灼和小盧劍”,入了禦花園,與彆府貴女一塊閒聊、賞花。
“灼灼。”
林灼灼正將小竹籃擱放在裙邊的草地上,自己與一個還算熟的貴女作伴,兩人一塊彎腰輕嗅一盆蘭花時,身後忽地傳來一聲呼喚。
林灼灼偏頭望去,見是攝政王府的大郡主盧玥裳,忙笑著迎了上去:
“玥裳姐姐好,幾日不見,玥裳姐姐氣色好多了,瞅著都紅光滿麵的,可是有喜事?”
盧玥裳:……
小表妹要不要眼神如此毒辣啊。
喜事自然是有一樁,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喜事,奈何,那是秘密,除了府裡幾個知情人,旁人是萬萬不能透露的。
哪怕盧玥裳很喜歡林灼灼,知道她不是大嘴巴,也還是隱瞞住,隻甜蜜笑道:
“對呢,可不是有一樁喜事,前兩日,我哥哥相看了一個姑娘,相中了。從此呀,我就要多一個嫂子了。”
“恭喜恭喜啊。”林灼灼立馬甜甜笑道。說罷,還朝盧玥裳身後望去,“怎的沒瞅見大表哥?”
盧玥裳抿唇一笑,隨即雙手抓住林灼灼雙肩,給她偏轉了一個方向,努嘴道:“瞧,那不正是。”
林灼灼放眼望去,隻見一個高高大大的少年郎旁,並肩站著一個嫣紅鬥篷的小姑娘。少年郎有些羞澀,隻敢抬頭望雪,不敢低頭看姑娘。姑娘也有些羞澀,隻低頭賞花,臉蛋卻比賞的花還要緋紅。
“很般配啊。”林灼灼望了一會,便收回眼神,朝盧玥裳笑道。
“我也覺得。”盧玥裳微笑點頭。
正在這時,林真真從花樹那頭拐過來了,盧玥裳眼尖,細瞅了一眼,便瞧出林真真眼眶微紅,像是哭過。想起什麼來,盧玥裳小聲問道:
“灼灼,你堂姐最近怎麼了,怎的與蘇大人鬨得那樣不愉快?”
林灼灼自然是曉得內情的,不就是林真真定親後依舊與太子偷情,被蘇炎察覺了,開始反擊甩臉子了唄。
但這樣的大實話,同樣是頂級私密的事,林灼灼也不便多說,隻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因為蘇大人從南邊帶回來一個小妾,然後因為那個小妾,兩人就鬨了起來,變成眼下這個局麵了。”
盧玥裳點點頭:“看來蘇大人……很喜歡那個小妾啊?”
這件事,林灼灼就不清楚了,不知道是不是蘇炎為了打擊林真真,故意營造出來的假象。略略一頓,林灼灼隻道:
“嗯,可能是。聽說小妾失蹤那日,蘇大人險些瘋魔了。”
盧玥裳若有所思,不再多問了。
沒多久,就見有宮女過來傳喚,道是夜宴即將開始,請一眾貴婦和貴女們入席。
林灼灼聽了,便再次抱起自己的小竹籃,與盧玥裳朝擺設宴席的金鯉宮一道行去。
路上,盧玥裳見小竹籃裡的福娃有趣,還笑問林灼灼哪來的,得知是樹上摘的,盧玥裳笑道“好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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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灼灼和盧玥裳能一路笑著前行,禦花園裡某個僻靜處的林真真母女倆,就沒有這般愉快了。
“真真呐,你好端端的,怎的哭紅了眼?”大夫人薑氏拉了女兒到一處無人處,關心地詢問道。
林真真一驚,她眼眶還那般紅嗎,連她娘都瞧出來哭過了?
這可不行,林真真忙掏出帕子來,蹲在地上捧了點雪,用帕子包住,再次冰敷起雙眼來。方才宮女都已經在傳喚入席了,她也聽到了,可是不能頂著一雙哭紅的眼眶進去。
若是私下裡見太子,她雙眼紅紅的,還能博來太子殿下幾分憐惜。
席麵上,烏泱泱一幫子人,還頂著一對紅眼眶,就不好了。
林真真在冰敷時,大夫人薑氏立在女兒身後,低聲猜測道:“你不會因為先頭撲了蘇炎,蘇炎卻一臉冷淡,你就傻乎乎地躲起來偷偷哭了吧?”
林真真聞之,心頭一噎。
她娘當真是看不清楚形勢啊,前陣子,蘇炎都那般虐她了,她又不傻,還能對蘇炎繼續抱希望?
如今,心頭已沒了期盼,那蘇炎再如何冷待她,她也不可能再難過到躲起來偷哭啊。
林真真內心正腹誹時,大夫人薑氏卻倏地蹲下身子,瞅了瞅四周沒人,忙貼住女兒耳朵,悄聲道:
“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可彆再哭了。你先頭那一撲啊,蘇炎心頭喜歡著呢,你不知道,你走後,蘇炎眼角眉梢都露出笑意,還熱情地跟你爹爹寒暄了好幾句呢。”
林真真聽了這話,丁點都不信。蘇炎要真是喜歡被她撲,就不會撞上時,一臉冷淡,好一會才露出欣喜的笑了。
也就她娘一門心思想巴結住蘇炎,生怕弄丟了這個準女婿,才會什麼都往好的方向想。
思及此,林真真心內一歎。卻不想,正在歎氣時,又聽得娘親道:
“真真呐,娘跟你說,娘可算是摸清了蘇炎的脾性了……蘇炎呐,就是喜歡與姑娘來這種肌膚相親。那個小妾會搶走了蘇炎的心,靠的就是床上那一睡……”
聽到這樣不堪的話,林真真驀地麵紅耳赤,一把拿開冰敷的帕子,林真真怒對大夫人薑氏:“娘,這種話,也是您該對女兒說的嗎?”
一個當長輩的,在小輩麵前談及房事,臊不臊啊!
大夫人薑氏驀地被打斷,被女兒一通指責,麵上飛了點尷尬,乾咳了兩聲,才厚著臉皮繼續道:“隻要是對你好的事,娘有什麼不能說的?”
林真真咬住下唇,死死凝視著大夫人薑氏,末了,偏過頭去,不想搭理了。她心頭正亂著呢,滿心都是太子不理她了,哪裡樂意在這裡聽娘親講什麼“小妾靠睡,睡進了蘇炎心裡的事”?
可世上就是有這般不如意的事,林真真已經很不耐煩了,大夫人薑氏卻還不肯住嘴,繼續指點女兒道:
“你也彆害臊,你和蘇炎可是定了親的,娘也沒讓你現在就去跟蘇炎睡。就是提醒你,你可以多碰碰他肩膀、胳膊,手啊,還有那個,湊上小嘴去親兩下……”
“這種程度的肌膚相親是可以的,我瞅著蘇炎是好這口的……”
眼見女兒聽不得“睡”,大夫人薑氏隻得改口,換成了彆的親密方式。
但林真真還是聽得窩火,一把推開滿心隻有利益的娘親,站起身來,麵紅耳赤地跑了。
“哎,你跑哪去呀?瞧這害臊勁,都是定了親的,怕什麼?”大夫人薑氏原本蹲著,被女兒一推,哪裡還蹲得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望向女兒逃跑的背影,恨鐵不成鋼道。
大夫人薑氏是真的恨鐵不成鋼啊,女兒的未婚夫可是蘇炎啊,那樣的權貴,反正都定了親了,提前睡了又能怎的?隻要能將蘇炎套牢了,就是每天被睡一次,也不虧啊。
有了夫妻之實,得了蘇炎歡心不說,親事也會越發穩固,指不定還能早點嫁過去,早日給娘家謀福利呢。
“死丫頭,死腦筋,怎麼就轉不過彎來呢!”
不肯睡就算了,連聽了“親吻,碰碰肩頭,碰碰手臂”這樣的話,還能惱羞成怒地跑了!
大夫人薑氏重重歎一口氣,當真是恨鐵不成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