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灼怔怔地抬頭望向捂住她嘴的男人,隻見絳紅色錦袍上方那張臉,還真的是四表哥。
“你怎麼一聲不響就進來了?你怎麼進來的?嚇死人了!”林灼灼一把扯開四表哥捂她嘴的手,兩隻小粉拳就一下又一下捶向盧劍胸口。
說話聲音不敢大,拳頭卻是使勁地捶,似乎要將她方才的害怕,全都以捶打的方式,彌補回來。
盧劍立在她跟前,任由她捶打,絲毫不躲,隻低頭看她,時不時配合出被打疼了的樣子。
林灼灼大概捶了十來下吧,見四表哥一臉隱忍的痛色,才解了氣。最後捶他腹部一拳道:“你平日不是都穿白衣麼,怎的今夜換了袍子?絳紅色?”
盧劍見問,低頭指著自己身上絳紅色的錦袍,笑道:“這個啊,是親王朝服,我剛從河北歸來,才向父皇稟報完朝務,還沒來得及回府去換衣裳呢。”
聽了這話,林灼灼懂了,點點頭。
可剛點完頭,又意識到哪兒不對勁,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又一時半會沒想明白。
“你在做什麼?見你一直貓腰在這畫畫畫的。”說罷,盧劍就要扭頭去瞅書桌上的畫。
“這個啊……還沒畫完呢,你看不懂。”林灼灼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明明畫出來就是讓四表哥看的,但四表哥真要去看了,她又立馬身子趴去畫上,擋住,有點不敢讓四表哥瞧似的。
但盧劍眼神多尖啊,早在林灼灼趴上去前,就已經全部掃完了。
“你畫的這是宅院設計圖?”盧劍脫口而出。
林灼灼:……
不是吧,她都已經擋成這樣了,四表哥還能一眼識彆出來。
沒法子,林灼灼隻得從書桌上直起身來,站好了,點了點頭:“嗯,就是宅院設計圖。”
“你這是……提前幫我規劃好王府構造了?”盧劍看了看她鋪在書桌上的宣紙,上頭有設計亭台樓閣,有湖泊小溪,有竹林和果園,瞅了兩三眼後,盧劍歪著腦袋去瞧微微低頭的林灼灼。
林灼灼咬了咬唇,隻得老實承認:“是,我覺得那座府邸配上這樣的設計,很合適。”
盧劍拍了拍她腦頂,笑了:“你覺得合適,那隻是符合你的審美,並不意味著就符合我的審美啊。”
林灼灼:……
眨了兩下眼,好像是喲。
“好吧,是我貓抓耗子多管閒事了。”林灼灼莫名的,有一點點失落,然後果斷將未畫完的設計圖,卷起來丟進了畫缸裡。
卻不想,她已經失落了,盧劍非但沒閉嘴,接下來反倒說了句更令林灼灼失落的話。
“你剛剛設計的王府宅院,是依照著你家隔壁的空宅子,設計出來的吧?”盧劍直言道。
林灼灼老實的點頭。
然後就聽盧劍道:“你家隔壁的空宅子我沒瞧上,那是上一任宰相居住過的府邸,罪臣遺留下的宅子,本王可瞧不上。”
林灼灼:……
忍不住咬了咬唇。
盧劍瞅著小傻鳥失落的小表情,莫名的想笑,也確實笑了,趁著小傻鳥低頭咬唇的功夫,盧劍偷偷抿嘴笑了會。
短暫的笑完後,盧劍立馬又輕咳一聲,拍了拍小傻鳥肩頭道:“好了,夜深了,不早了,本王也要回去先歇下了。養精蓄銳,明兒再多走訪幾處宅院,好好挑選一遍睿王府。”
聽到這話,林灼灼自然是提不起勁。她千挑萬選,遴選了好幾日的成果,就這樣被四表哥給輕飄飄否決掉了。
“嗯,該歇下了。”林灼灼神色淡淡地朝盧劍揮手道彆。
見到小傻鳥這樣一副失落的樣子,盧劍卻是心頭說不出的歡喜,他不怕小傻鳥為了自己而失落,就怕自己無論做什麼,都引不起小傻鳥情緒上的變化。
換言之,小傻鳥會失落,也是因為他成功住進她心底了,是不是。
哪怕她目前隻當他是兄長,那也是個非常成功的兄長,一個能調動起她喜怒哀樂的兄長。
嗯,這樣也非常不錯。
感情這東西,“兄妹情”和“男女之情”的轉變,不過是一念之間而已。隻要成功住進了她心裡,屆時,他自有法子能讓小傻鳥明白過來,原來她對他還有男女之情。
帶著滿意的心情,盧劍又朝林灼灼道了次彆,然後來到西窗那邊,翻窗躍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裡,不見了。
唯獨剩下林灼灼一個人在書房裡生悶氣,討厭的四表哥,她多日來的心血一下子就毀於一旦了。
生著悶氣,林灼灼索性又從畫缸裡,掏出自己畫的那幅王府設計圖紙來,打都沒打開,就直接用手撕了,撕成了很多碎片,全甩進了廢紙簍裡。
碧嵐進來,看到地上還散落著很多碎片,十分不解地望向姑娘。卻見姑娘嘟著嘴,滿臉的鬱悶。
“姑娘,您這是怎麼了?”碧嵐哪裡曉得睿王夜探書房過,滿心以為姑娘好端端在書房,結果沒人招她,惹她,她就莫名奇妙生氣起來了。
林灼灼就是心情不好,跺了一腳地上的碎紙片,朝碧嵐道:“掃乾淨了,立馬丟出府去。”反正她畫的東西,人家也不稀罕。
丟下這話,林灼灼就徑自回了閨房,一頭撲倒在枕頭上,再不肯搭理人了。
碧嵐:……
~
林灼灼趴在枕頭上生悶氣時,卻是怎麼都沒想到,盧劍悄悄避開府裡護衛,來到林國公府朝東的院牆那,然後翻過院牆,就到了隔壁的院子裡。
哪個隔壁?
就是林灼灼畫好設計圖的那個隔壁啊。
“劍哥,您今夜真的要住在這府裡?不回宮了?”徐常笑早就等候在院子裡的涼亭裡了,見盧劍跳下牆,立馬快步出來道。
“當然,這裡以後可就是本王的睿王府了,從今夜起,本王就住在這。”說著,盧劍還回頭瞅了一眼一牆之隔的林國公府。
小傻鳥的院落離這堵牆很近,翻過牆,越過一片後花園就到了。
他喜歡住在離她最近的地方,正因為如此,父皇要他挑選王府時,他才故意提了這一帶。
“可是,劍哥,這府裡都一年多沒住人了,到處都長了荒草。不修繕一下,就住?”徐常笑剛問出口,就看到了劍哥凝望林國公府的眼神。
然後,徐常笑明白了,彆說隻是長了荒草,這裡就是一大片墳地,他家劍哥都不會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