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劍身後跟著一個小宮女,小宮女的托盤上端著酒壺和酒杯,蕭盈盈一看這架勢,盧劍似乎是來給自己敬酒的。
盧劍將自己女兒追到了手,作為準女婿,借著宮宴朝她這個準丈母娘敬酒,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思及此,蕭盈盈坐在席位上,熱情地朝盧劍笑:“睿王殿下。”
說著話時,蕭盈盈也沒托大,撐著矮桌,緩緩站起身來,雲霞粉的宮裙下擺垂落腳邊。
見娘親都起身了,林灼灼很自然地也跟著站了起來,也不知是太過害羞,以至有些手慌腳亂,還是怎的,大紅色的宮裙廣袖勾到了矮桌桌角。然後,林灼灼起身時給絆了一下,撲到矮桌上沒站穩。
這個意外的糗事,讓林灼灼很窘,原本白嫩嫩的小脖子,倏地一下,就漲成了粉色。脖子都成了粉色,麵頰可想而知,更是紅霞彌漫了。
“你小心些。”盧劍不愧是武功高手,身手異常敏捷,林灼灼剛絆倒在矮桌上,盧劍已快步來到她身邊,雙手攙扶她兩隻胳膊,穩穩給拽了起來。
“謝謝四表哥。”林灼灼站穩後,麵上的紅霞還未散,紅著臉朝四表哥道謝。
“跟我客氣什麼。”盧劍收回握她胳膊的手,一雙眸子卻將小傻鳥的大紅臉瞅了又瞅,實在太喜歡她為他紅臉的模樣了。
裡頭含著情,含著羞,美不甚收。
見四表哥視線落在自己的麵頰上,林灼灼越發羞澀了,麵頰紅了又紅,那熱度蹭蹭蹭上漲,她自己都覺得能燙熟雞蛋了。
蕭盈盈見兩個小兒女光是站著,就能脈脈含情、互看半日,這可是在大殿啊,忙提醒似的“咳,咳”,咳嗽了兩聲。
盧劍聽了,忙朝蕭盈盈笑道:“姑母客氣了,請坐請坐。”說著這話時,盧劍也沒離開林灼灼身邊,反倒偷偷兒觸碰了一下林灼灼的小手。
林灼灼羞澀地連忙避開,不想,才避開,就又被四表哥的大手給追上了。
在廣袖的遮擋下,盧劍好好地緊握了一番她的小嫩手。
林灼灼似乎害怕娘親知曉,麵色有一刹那的不自在,直到四表哥鬆開了,她才鎮定下來。快速將手裡的紙條握緊,隨後悄悄兒塞進了衣袖的內袋裡。
“姑母,侄兒也難得見您一麵,今兒個必須好好敬您一杯酒,感謝您這些日子來對侄兒的關照。”說到“關照”二字時,盧劍特意瞅了一眼林灼灼,於是乎,感謝蕭盈盈關照了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自然是感激蕭盈盈沒嫌棄他是太子的親弟弟,與太子退親後,依然樂意將女兒許配給他,給了他一次次接近林灼灼的機會。
蕭盈盈聽了,笑著點了點頭,欣慰盧劍是個腦子清楚的。
一番敬酒詞後,蕭盈盈從矮桌上拿起自己的酒杯。不過,她的手才剛剛觸碰到酒杯,就聽盧劍笑道:
“姑母,侄兒這裡有一壺好酒,才從南洋淘來的。口感非常不錯,不辣喉嚨,您和灼灼都嘗嘗。”
說罷,盧劍親手拿起身後宮女托盤上的酒壺,又拿了兩個空酒杯,一一倒滿了。先是雙手奉給蕭盈盈,隨後單手遞了一杯給林灼灼。
最後,盧劍高舉酒杯,朝蕭盈盈笑道:“侄兒乾了!”說罷,一飲而儘。
蕭盈盈聽了這話,卻心頭有些奇怪,盧劍居然忘說“您隨意”了。莫非是這酒的滋味實在太過醇香,不多喝點,過於可惜?
這般想著時,盧劍已經一乾到底,還將空酒杯朝下示意。
蕭盈盈知道輪到自己了,一仰脖也喝了,酒水入口,果然滋味獨特,非同一般,口感還帶著股滑膩,遠非一般的辣酒可比。
不知不覺,蕭盈盈飲儘了一杯。末了,也杯口朝下,朝盧劍示意喝乾了。
盧劍見了,點點頭一笑,隨後朝林灼灼笑道:“好了,你娘喝完,你也可以嘗嘗酒的滋味了。”
“可你還沒向我敬酒啊?”此時的林灼灼,麵上紅霞已經散去,朝盧劍調皮笑道。
盧劍一聽,立馬樂了:“你是想聽我的敬酒詞吧?真想聽?”
林灼灼很認真的點點頭:“自然!”
哪個小姑娘,不喜歡被自己的情郎哄?
“好,那你可聽好了,”說著,盧劍突然湊到林灼灼耳邊,低聲笑語了幾句什麼,其中一句提到了“去淨房”。
就見林灼灼一聽“淨房”兩個字,也不知聯想到了什麼,麵頰再次蹭的一下,泛紅。
“好了,說完了,我先乾。”盧劍瞅著她的小紅臉,一笑,隨後再次一飲而儘。
林灼灼緊隨其後,先是淺淺抿了一小口,立馬雙眼發亮,這酒的滋味也太獨特了,比果子酒都好喝,聞上去還有一股花香,顏色也微微泛紅,當真是色香味俱全。
“沒騙你吧,這酒的滋味是不是非同一般?怎樣,再來一杯?”盧劍見林灼灼見了底,便又拿起酒壺要給她再來一杯。
林灼灼見四表哥勸酒,也就沒拒絕,再說了,這酒的味道確實很好,有些沒喝夠。
盧劍給林灼灼續杯後,又勸說蕭盈盈也再喝了一杯。
隨後,盧劍才道了彆,臨走時,又偷偷兒觸碰了林灼灼手背一下,意在提醒千萬彆忘了紙條的事,隨後才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的席位。
~
盧劍和林灼灼母女的互動,儘數落在了斜對麵的大皇子盧玨眼底。
大皇子妃傅柔嘉也瞅到了,朝大皇子盧玨偏頭笑道:“殿下,沒想到,林灼灼兜兜轉轉,最後還是跟四弟好上了。四弟皮相俊美,林灼灼美貌傾城,倒也算得上一對璧人。”
大皇子盧玨聽了,唇邊玩味兒一笑:“一對璧人?”
傅柔嘉聽出幾分不讚同之意,歪頭問道:“怎的,殿下不看好他倆?”
盧玨捏著酒杯在手,輕輕晃一下,酒水在杯裡一轉,然後見盧玨輕聲笑道:
“四弟盧劍那個人工於心計,對林灼灼有幾分真心,當真不好說。興許一分真心都無,隻是看中了林灼灼身後爹娘的勢力,甚至隻是看中了蕭盈盈和父皇之間的關係,也未可知。”
大皇子妃傅柔嘉麵露驚訝:“不會吧?”
傅柔嘉自己娘家一般,爹爹隻是個四品京官,還不是握有實權那種,娘親那邊的親戚也沒幾個成器的,這樣的她想要嫁給大皇子當正妃,可謂是頗有難度。不想,五年前,大皇子對她一見鐘情,繼而跪求崇德帝賜婚。
如此一來,她算是嫁給了愛情,所以從大皇子嘴裡聽到這番話,甚是驚訝。
“婚姻,是要過一輩子的呢,四弟若是不喜歡林灼灼,單純為了妻族勢力,就去追求林灼灼,這也太……對他自己不負責了。萬一,婚後日子過不到一塊,不和諧,不就是毀了兩個人嗎?”
傅柔嘉是個很單純的人,向盧玨表達自己對婚姻的看法。
“好了,嘉兒,不是誰都像咱倆這般幸運,能結合於愛情。皇室的婚姻,大多是充滿算計的,幾乎都是政治聯姻,哪有那麼多情情愛愛?”盧玨笑著握住傅柔嘉的手,隨後,又飛快瞥了眼那頭的蕭盈盈和林灼灼一眼。
他敢賭,四弟盧劍追求林灼灼,絕對是居心不良。
是想借著蕭盈盈這條路,走捷徑,迅速上位當太子呢。
不過,很可惜,過了今日,蕭盈盈一死,盧劍先頭的功夫可都白費了。林灼灼守孝三年不說,還失去了身後最有力的靠山,盧玨不信盧劍還會一直苦等林灼灼,三年不娶妻。
“過了今日,本皇子倒要睜大眼睛看看,盧劍對林灼灼,到底有幾分真心?”盧玨唇邊隱隱一絲陰笑,“會有一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