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鎮山心下很是愧疚不安,趕緊抱拳,連連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是林大哥我一時腦子混沌,你千萬彆生氣。我再不會亂想、亂問了。”
林鎮山對袍澤兄弟一向在意得很,眼見自己惹惱了二王子,林鎮山心頭愧疚萬分。
換做是他,戰場上流血流汗,堂堂男子漢,有朝一日卻被自己的好兄弟質疑不是個真男人,乃綿柔小女子,他也會惱羞成怒的。
遂,林鎮山真誠道歉了好幾次。
“好啦,原諒你了!”耶律鶯一拳捶向林鎮山胸口,閃著淚花原諒了他。
林鎮山終於舒了口氣。
暗想,回去後,可得給蕭盈盈好好解釋一通,務必不能再誤解了他的好兄弟才是。
耶律鶯收回手,卻在默默回味拳頭觸碰上男人胸口的感覺,又酥又麻,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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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到底怎麼了嘛?”
林灼灼快步尾隨在娘親身後,扯著娘親衣袖撒嬌。
她自然曉得娘親為了什麼而生氣,那個二王子生得肌膚白皙,腰肢纖細,舉手投足透著女氣,稍微敏感些的都能瞧出是個女嬌娥,偏生她爹爹太過信任“好兄弟”,總是不肯相信二王子是個女子。
上一世便是這般,爹娘間爭執不斷,娘親脾氣又倔,一日日的不給爹爹好臉色,最後一腳踹了爹爹出房,分房睡。
以至於某夜爹爹醉酒不歸,次日清晨,被人看見與二王子醉臥在茫茫草原上,惹得娘親傷了心。
就在娘親氣勢洶洶尋過去時,醉醒的二王子假意神誌不清,扯鬆了領口,露出裡頭海棠紅的肚兜,就這樣……女子身份暴露了。
早不暴露,晚不暴露,偏偏選在與爹爹醉臥一夜後暴露。
一時,因著名節問題,北漠大汗和太子逼迫爹爹迎娶小公主。
爹爹態度強硬,堅決不娶,說他並未單獨與小公主徹夜不歸,在星空下喝酒暢聊時明明是三個人,太子耶律靖也是在場的。而他從來隻當二王子是兄弟,哪怕他變成了“公主”,變成了女子,也僅僅隻是兄弟,一輩子的兄弟。
絕不答應平妻之事。
可娘親大受刺激,最終策馬疾馳,跌下馬背出了事。
思及上一世,林灼灼心頭隱隱作痛,好在她是重生的,又有四表哥的協助,一定能提前解決掉小公主這個麻煩精的。
“娘,到底出何事了嘛?女兒瞧著,娘親像是在跟爹爹嘔氣啊。”林灼灼撒著嬌,主動提及爹爹。
麵對女兒,蕭盈盈一時有些說不出口,可那股憤懣堵在胸口無處發泄,憋悶得很,快走一通抵達分得的寬敞院落,蕭盈盈回頭瞧去,來路上人影幢幢,卻唯獨沒有林鎮山的身影。
混蛋,她都生氣了,女兒都瞧出來了,她不信被她無視的林鎮山會沒察覺。
察覺了,卻不急匆匆追過來。
蕭盈盈越想越氣。
臭男人不僅沒追來,八成還陪在二王子身邊呢。想起那個二王子時不時觸碰自己丈夫的身子,蕭盈盈心頭當真是又酸又澀,難以抵禦。
加快腳步衝進正房後,蕭盈盈揮手遣散了身邊的丫鬟嬤嬤,拉著女兒一同坐在臨窗暖榻上,低聲回答女兒:“灼灼,你瞧著那個二王子……是不是生得很女氣?”
林灼灼假意回想一番,然後笑道:“難怪女兒瞅著那個二王子,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竟是生得女氣。娘,那個二王子不會就是個小公主吧?喜歡女扮男裝?”
說到這裡,林灼灼故意話音一頓,變色道:“天呐,爹爹和那個二王子走得那般近,若二王子真是個女子……”
蕭盈盈麵色再度一垮。
林灼灼瞅著娘親,忽地“噗嗤”一笑,捏著娘親臉蛋:“我說娘親怎麼一路氣呼呼的呢,原來是吃上酸醋了。”
“你個死丫頭,亂說什麼。”心事被揭穿,蕭盈盈麵有羞意,窘迫地打掉女兒掐臉的手。
正在這時,院子裡傳來男人的腳步聲,林灼灼推開窗一看,見是爹爹快步回來了,忙朗聲笑道:“爹爹,您回來的正好,我娘正在瞎吃醋呢,整個人都冒著酸泡,您快來哄哄呀。”
“死丫頭,你胡說八道些什麼……”蕭盈盈羞得要去捂女兒的嘴。
林鎮山就知道嬌妻醋勁大,在生他氣呢,所以二王子強調自己就是個特骨錚錚的漢子,絕非女嬌娥後,林鎮山便立馬辭彆,火速趕到嬌妻身邊,要徹底打消嬌妻的顧慮。
“盈盈啊,你還真的誤會了,我剛剛直接問二王子了,他險些被我氣懵了,說他就是個男子漢,怎麼會是個女子?質疑他是女子,就是羞辱他。”林鎮山站在窗外,瞅著蕭盈盈,替二王子辯解道。
蕭盈盈偏過頭去,默不作聲。
林灼灼故作驚訝:“爹爹,您當麵去問了?”
林鎮山重重點頭:“當然,你娘在意的事,爹爹必須要第一時間問清楚,得到答案。”回想當時二王子羞憤的神情,林鎮山分外信任好兄弟。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二王子都羞憤得湧出了淚,可見“因著長相女氣,被誤會成女子”,二王子是打心底裡傷心難受的。
林灼灼:……
她這個爹爹啊,什麼都好,就是對同生共死的袍澤兄弟太過信任了些。
興許對爹爹來說,二王子是男是女均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所以,二王子說什麼,爹爹就信什麼,並沒有私下再去查證的打算吧。
但林灼灼是知曉上一世悲劇的,所以是男是女的問題決不能含糊,免得這一世的爹爹再被那個心機小公主算計了,惹出“平妻”風波,平白傷了娘親的心。
可眼前的爹爹信誓旦旦,對二王子完全一副維護的姿態,林灼灼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畢竟,唯有事實才勝於雄辯。
與其毫無證據下,與爹爹掰扯,不如今夜與四表哥商量一下,看明日安排怎樣一出好戲,直接在爹爹麵前拆穿了小公主的謊言才好。
不過眼下也不是無事可做,娘親都怒氣上頭不願搭理爹爹了,林灼灼趕緊給娘親說了句悄悄話:“娘,女兒是站在您這一邊的,二王子肯定是個女子。爹爹不信就算了,待過幾日女兒拆穿了二王子的真麵目,屆時咱們母女再來打臉爹爹,你說好不好?”
林灼灼俏皮地眨眨眼,就笑著起身離開了。
給爹娘留下二人空間。
果然,有了那番悄悄話,林灼灼走到院子裡時,房裡傳出了爹爹給娘親賠笑的聲音,還有娘親的愉快回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