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拉著,林灼灼突然怔住,指著男人耳朵大喊:“娘,這個男人好像不是……我爹爹!您打錯人了!”
蕭盈盈正捶人呢,動作一頓。
仔細瞅了兩眼趴在耶律鶯身上男人的耳郭,蕭盈盈驚得縮回了手。
蕭盈盈漲紅臉,方才還理直氣壯又捶又打,眼下麵對耶律鶯的目光卻膽怯起來。
蕭盈盈退後兩步,結結巴巴道歉:“小公主,對不住,對不住……是我一時認錯了人……打攪你的雅興了,抱歉,抱歉。”
說罷,蕭盈盈拉著女兒,火速跳上馬背,尷尬地逃離撞破現場。
認錯了人?
耶律鶯整個人懵懵的,隨後大力捧起身上男人的麵龐,近距離凝眸一看。
“啊……”
“怎麼是你?”
盯著自己貼身侍衛的熟悉麵孔,耶律鶯震驚得險些心臟驟停!
“你怎麼穿著林大哥的衣裳?”
耶律鶯咆哮起來,咆哮後,意識到男人大掌還摸在那,耶律鶯尖叫著甩開,那尖叫聲直直竄向雲霄。她滿臉布滿驚恐,身子抖如塞糠。
沒多久,二王子是女子,且“與身邊的貼身侍衛苟且之事”曝光了,不僅被大龍國上上下下嘲諷,還第一時間傳回北漠。從此,耶律鶯小公主一生的幸福泡湯了。
要麼認命嫁給貼身侍衛,要麼一生守活寡,老死閨中。
~
“看到了嗎?”
“那就是你的好兄弟?”
不遠的林子裡,盧劍麵對草原上的耶律鶯,嘲諷的語氣朝身旁的男人道。
身旁的男人薄唇緊抿,泛白,眼神裡隱射出一種後悔的情愫。
這男人不是彆人,正是夜裡被盧劍調包換走的林鎮山。
林鎮山已經站在林子裡觀望一夜了,“耶律靖中途溜走”“耶律鶯挪近‘自己’,解散秀發,鬆開領口”“蕭盈盈赤紅雙眼來捉奸”……一係列的事,林鎮山瞧得清清楚楚。
二王子果真是女子!
且對他暗生情愫,不惜丟掉清白和閨譽,下藥也要與他摟抱在一處!
他一心一意對待他們兄妹,反過來,他們竟如此算計他?
林鎮山的心徹底寒了,結上一層冰霜。
盧劍大掌有力地握住林鎮山肩頭,提點道:
“嶽父,您待人赤誠,是光明磊落的真英雄,但您身上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對戰袍兄弟太過信任。”
“小婿不否認,他們在沙場上確實是很好的戰友,同生死共患難,在戰場上對您從未有過二心。”
“但戰場歸戰場,一旦下了戰場回歸日常生活,他們未必還是戰場上無私的他們。嶽父需要擦亮眼睛,防人之心不可無,免得傷害了您的家人。”
盧劍言儘於此,剩下的需要林鎮山自己去消化。
“睿王殿下,謝謝你的警言,嶽父謹記在心。”林鎮山鞠了半躬,誠心誠意向盧劍抱拳作揖。今日教訓,如他所言,他會銘記一輩子的。
回到行宮,望見蕭盈盈趴在窗口等著自己回家,林鎮山內心湧起一股暖流的同時,還夾雜著深深的愧疚。
“怎麼了?昨夜都陪了你兩個好兄弟一整晚了,還沒陪夠?要不,再回去多陪幾天?”蕭盈盈坐在窗後,抬頭盯著出現在院門口的男人,揚聲笑。
語氣裡滿滿的揶揄。
林鎮山窘迫難安,連走姿都不自在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窗口前,隔著窗楞,林鎮山顫抖雙手抱住嬌妻:“盈盈,還是你對。”為夫險些犯了大錯。
林鎮山簡直不敢想象,若方才被抓奸的是他,後果會怎樣。
他會不會徹底失去蕭盈盈,陪伴他下半生的唯有和離書。
那樣的結果,他承受不住。
“當然是我對!以後我再說哪個男子是女子喬扮的,你不許再嘴硬跟我爭!你再敢犯錯一次,我下半輩子都不理你了……”蕭盈盈食指戳向男人胸口,有節奏地一點一點,抬頭驕橫道。
“盈盈……”林鎮山拚命點頭,愛了嬌妻半生的他一陣後怕,背脊冒汗。
實在太害怕失去了,林鎮山忍不住捧住嬌妻麵龐,親熱起來,從明豔的眼眉,到如玉的麵頰,再到勾人的紅唇,哪哪都想吻個遍。
不過才剛剛落下第一個吻,蕭盈盈就掙紮著拒絕起來,林鎮山以為盈盈還是惱了,不給他親,林鎮山心頭微亂,不管不顧地扣住她後腦勺,堵住她唇,害怕她冒出拒絕的話。
“嘎吱”一下,後門開了,林灼灼手捧紅火臘梅邁進房裡。
林鎮山動作一頓。
蕭盈盈窘得耳尖通紅。
女兒林灼灼去後院摘花還沒走呢,兩口子這般親吻被女兒當場撞破,真真是羞臊死人了。
林灼灼腳步一頓,遠遠瞅著緊摟在一塊親吻的爹娘,林灼灼瞪大了雙眼,旋即經典一幕來了,懷裡的臘梅花枝“啪”的一聲墜落在地。
良久,林灼灼漲紅臉逃去後廊。
“都怪你,都怪你,被女兒看去了,丟死人了!”蕭盈盈急得要跳腳,雙拳死勁捶打男人胸口。
“看去就看去唄,女兒都嫁人了,又不是沒經曆過。”林鎮山厚皮臉地笑,隨後跳窗進房,猴急的吻再度鋪天蓋地落下。
~
林灼灼撞破爹娘接吻,窘迫得胸膛裡那顆心怦怦直跳,直到從後院繞去前院,逃出爹娘院子,那劇烈跳動的心還未平複下來呢。
雖說未平複,但這一世成功揭穿二王子真麵目,挽救了娘親性命,林灼灼內心是無比滿足的。
她還記得,上一世“娘親的死”被查出是人為,耶律鶯兄妹提前購買“上千隻蠍子”散布在山坡,又搜羅了尖銳的石子鋪在那一帶,專等著娘親策馬而過。
馬腿被蜇,馬匹受驚,娘親被甩下尖銳的石子地喪命。
滿地的鮮血刺紅了爹爹雙眼。
真相大白那日,是個暗沉沉的陰雨天,爹爹赤紅雙眼衝進北漠小公主帳篷,一劍捅了她,正中心臟,當場斃命。
娘親的慘死直接終結了兩國長達十幾年的和平,引爆了兩國戰亂。北漠大汗被崇德帝扣押在京,軟禁終身,太子耶律靖趁亂逃回北漠。
爹爹帶著巨大的仇恨,領兵攻入北漠,砍下耶律靖首級吊在王帳門口泄憤。僅僅兩個月滅了北漠,亡了他的國。
報完仇回國,爹爹跪在娘親墳前揮劍自殺,追去了黃泉。
從那以後,林灼灼成了孤兒,受儘太子欺淩。
……
憶及上一世,林灼灼淚光閃閃。
她還記得剛剛重生歸來時,她許下兩個願望:一是擺脫太子盧湛,退親;二是幫助爹娘渡過情劫,一家子幸幸福福過一生。
“灼灼……”
正想著時,不遠處的臘梅樹下,盧劍眼底噙笑張開雙臂等著她投懷送抱。
林灼灼笑了。
如今,不僅兩個願望都實現了,她還嫁了四表哥這個好夫婿。林灼灼揚起嘴角,在湛藍的天空下,眸光璀璨,幸福地奔進四表哥暖暖的懷抱,像乳燕歸巢,充滿了幸福和依戀。
她知道,這一世若沒有強大的四表哥,她的兩個願望應該也能實現,但肯定要曲折、艱難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