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時藥顯然完全沒想到自己房間會突然多出一個人來。而且是在自己這副狀態的情況下, 多出一個戚辰。
她當時就僵在了原地,兩手緊緊地抓住了浴巾, 生怕這個東西不小心掉下去。
“……”
戚辰感覺自己的眼睛像是要被黏住了,拉都拉不開,直到時藥沒忍住再次喊了他一聲之後,戚辰才猛地回過神。
他近乎凶狠地撇開了視線。開口時聲線沉啞發沙, “下樓……吃早餐。”
說完,男生毫不猶豫直接轉身,拔腿就出了房間。
客臥的外房門都被“砰”地一聲拉合上。震得樓下餐廳裡的時恒和關慧夫妻以及廚房裡的唐溫,還有房間內的時藥都不約而同地懵了一下。
而客房之外,走廊上的戚辰右手依舊緊緊地攥在黃銅色的門把手上, 看力度像是幾乎要把金屬質地的把手都捏到扭曲了。
男生目沉如墨, 被黑色線衣包裹出利落線條的胸膛起起伏伏, 沒人知道那裡麵醞釀著如何快要燎天的洶湧情緒。
半晌之後, 從如擂鼓般的心跳聲裡漸漸解脫出來, 戚辰失了力一般地向後仰靠到牆上。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半仰起來的下頜仍繃著緊致淩厲的弧線。而那雙褐瞳也漸漸恢複了清明。
“真是……要瘋了。”
須臾過去,走廊深處響起一聲低低的呢喃。
而客臥房間內。
時藥望著房門有些回不過神。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剛剛戚辰的背影,帶著一種匆匆的、強作鎮定的狼狽感。
……就好像被她嚇跑了似的。
等等。
嚇得?
時藥:“……”
她飛快地跑到了旁邊的等身鏡前麵,來回轉了幾圈確定沒什麼異樣之後, 才氣鼓鼓地嘟囔著走開了。
“……乾嘛好像嚇到落荒而逃似的。”
時藥動作麻溜地換上了衣服, 隻是在吹頭發前,卻發現自己浴室櫥櫃裡的吹風機不知道放哪裡了。她找了幾處沒找到, 便托著濕漉漉的長發往外走,準備去借一下其他房間的吹風機。
隻是一拉開房門,第一步還沒邁出去,時藥就望著側身倚在牆麵上的戚辰怔了下。
聽見動靜,戚辰已經望過來。
“……好了?”
男生的嗓音依舊帶著點餘啞,褐瞳也黑沉沉的。
被這樣的目光一盯,時藥莫名地有點緊張。然後她攥了攥手裡托住的長發:“我頭發還沒乾,吹風機找不到了……能不能借用你那裡的?”
戚辰深看了她一眼,二話沒說,扭頭進了隔壁主臥。
他人影一消失,時藥就鬆了口氣。然後忍不住望著半敞著的主臥房門小聲嘀咕:“怎麼突然又變得凶巴巴的了……”
沒一會兒,戚辰拎著吹風機走了出來。
時藥伸手去接:“謝謝哥——”第二個“哥”字還沒出口,她肩上一緊,被人原地轉了半圈,麵向客臥房門推了進去。
直到被推到沙發旁才停住。
時藥迷迷糊糊的,不解其意,剛要轉回頭問,就被身後的人按住了腦袋。
“辰辰?”
這稱呼讓戚辰動作一頓,但他很快複原,彎下腰屈著修長的腿,將吹風機的插頭插上插座。
然後他直回身,把時藥按到了沙發扶手上。
“坐好。”他打開吹風機,調試了個合適的溫度和風力,“我幫你吹乾。”
給時藥把頭發吹得基本半乾,兩人才一起下樓去了餐廳。
正在看報的時恒抬頭看了時藥一眼,語氣無奈,“怎麼這麼久?”
時藥臉頰微紅,“吹頭發很費力氣的……”
“好了,吃飯吧,待會兒還要送你哥哥去基地呢。”關慧說。
吃完早餐,時恒和關慧一起下到彆墅車庫。坐進車裡之後,時恒問了一句:“你覺不覺著,戚辰和瑤瑤走得有些太近了?”
副駕駛上正在係安全帶的關慧動作一頓,然後她抬起頭,微眯了眼,“老時,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對我把戚辰領回來這件事有怨言?難為你忍了這麼長時間,我就說這幾天你對我態度好像越來越冷淡了——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時恒:“…………”
幾秒之後,他長長地歎了口氣:“你想多了,當我沒說。”
見時恒“繳械投降”,關慧也就收起那副耍賴皮的模樣。
等車開出了車庫,看著台階上麵站著的戚辰和時藥,關慧開口:“我覺著是你想多了。……戚辰他是個什麼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如果真能對瑤瑤有什麼感情,那得算好——”
“不行。”時恒想都沒想,打斷了關慧的話。他轉過頭看向關慧,“我知道你跟沈芳如之間就像是親生姐妹一樣,但戚辰……我可以接納他做我的兒子——女婿?想都彆想。”
說完時恒直接轉了回去。這個一向溫和且寵溺妻女的男人此時表情嚴肅,顯然是擺出了一副“休要再提”的模樣。
關慧目光複雜地望了窗外走過來的兩人一眼,然後她安撫地笑笑。
“他那個病……不會的。”
*
半下午的時候,時藥四人才到了集訓基地外麵。
關慧一下車就拉著時恒去找基地的負責人,說是要作為家長實地考察一下學校裡的住宿和餐飲環境。而時藥無處可去,被他們“打發”給了戚辰。
兩人便在學校裡逛了起來。
時藥最先瞧見了基地廣場邊上張貼的紅色大榜。
她興奮起來,問戚辰:“那個是不是你們的集訓名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