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回京(1 / 2)

第38章

年關將至,天寒地凍。

廖寒霜和鑽地鼠祝良被燕山護衛們追殺,逼至絕境。

祝良欲用老辦法挖洞逃脫,因寒冬的地麵土層被凍住了,導致其挖掘地速度變慢,不及成功就被侍衛們發逮個正著。情急之下,他立刻衝在前頭,欲護著廖寒霜離開。

最終,廖寒霜被逼得跳崖,祝良則被生擒回了平安觀。

懸崖下河水湍急,且形成了一處較深的水潭。侍衛們就地搜尋,並沒有找到廖寒霜的屍體,故無法判斷她的死活。

“屬下等在其跳崖之後立刻尋人,山裡山外都搜遍了,居然都找不到人影。”

徐青青在聽到丘福回稟給朱棣的話後,不禁唏噓感慨,是不是書中所有的人物都運氣好,唯獨她倒黴嫁了燕王?

“不排除有人得知消息,趕去救她。”朱棣道。

“有道理。”

徐青青點頭應和,不操心這事兒了。他們明天就要動身回京過年,還有很多行李需要打包,徐青青兀自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丘福接著跟朱棣回稟,那祝良長了一張硬鴨子嘴,不管如何用刑都不肯交代。

抓了這麼多刺客,基本上全部都是收錢賣命的嘍囉,知情甚少。這祝良卻不一樣,他一直死心塌地跟著廖寒霜,頗受廖寒霜倚仗,定知道內情。奈何這祝良卻是個皮糙肉厚油鹽不進的貨色,不論你怎麼折磨他,就是不說半個字。

丘福真鬨不明白,這些江湖刺客跟他們王爺遠日無仇近日無怨,卻非要這般舍命連環式地進行刺殺,必有更深層的原因。這一點不若查清楚,即便殺死一百個胡百天,一千個廖寒霜,怕是也解決不了問題,依舊還會有更多人前仆後繼地來刺殺王爺。

朱棣親自去刑房看了一眼,情況確如丘福所言,不管多殘忍的刑罰,這祝良都給扛住了。再審問的時候,吐了一口血,血裡摻著一顆打掉的牙,照樣笑得出來。

“就算你們扒了老子的皮,老子也一句話都不會招!”祝良咧著血紅的嘴大笑,他的臉以已經被打腫得五官變形,笑起來更顯猙獰醜陋。

“給他治傷。”

清冷的男音在這陰森伴有淒厲慘叫聲的刑房裡尤為悅耳,似有一條清溪滌蕩而過。

朱棣人走後,丘福立刻就請來大夫為祝良治傷,又命人把他身上的臟汙都洗乾淨了。

“要殺要剮痛快點,你們用不著這樣討好老子,老子軟硬不吃!”祝良喊罷,欲嚼舌自儘。

丘福及時發現,立刻堵了他的嘴,手腳更是綁緊了,不給他半點掙脫或自尋死的機會。不僅如此,回頭還會帶他一起進京。

臘月二十二這日,徐青青和眾王爺啟程了。

曆時六日,趕在臘月二十八這一日抵達京城。

麵聖之時,晉王朱棡便迫不及待地獻上他們醃好的鹹鵝蛋,順便還跟帝後顯擺了他們自己賣鵝蛋掙來的錢。

馬皇後早就命

人煮好了她自備的臘八粥,隻因臘八節時沒能讓三兒子喝上,如今剛好也算趕上一個‘八’。太子朱標陪同,太子妃隨後攜秦王妃、晉王妃也來湊熱鬨。

一家子人圍桌吃起了臘八粥,剛好嘗了他們帶回的鹹鵝蛋。這鹹鵝蛋熱過之後,更香更流油,配著蛋黃和米粥喝剛剛好。

馬皇後素來愛務農,常做些農家婦人常做的活計。

“這鹹蛋本宮也做過,蛋清可口的時候,蛋黃沒醃透,色淺而難出油,但若再醃久些,這蛋黃是流油了,蛋清又鹹了。”

皇帝在旁恍然點了一下頭,這皇帝做久了,倒是有些健忘。但經馬皇後這樣一提醒,他倒是想起來了是這樣。當初吃的時候他還曾感慨過,竟不能兩全。

“我本以為才剛吃的那個是剛剛巧了味道合適,換一個吃竟還是一樣。那就不是巧合了,是必有巧法在其中。”馬皇後對皇帝歎道。

“讓兒臣猜猜,這裡頭必有四弟妹的功勞。”太子朱標笑道,此一言立刻將大家的目光都關注到了徐青青身上。

朱棡不樂意了,“大哥你這就不公平了,憑什麼一猜就猜四弟妹啊,我們三個大男人還在這呢。”

“若是你們三個,早就做了,用得著等到現在?怕是一開始這醃鵝蛋的活計,你們連做都不愛做呢。”朱標道。

朱棡訕訕地摸著鼻子,無言可對了,還真被他大哥給說中了。

徐青青行禮謝過,表示自己隻是提了一點小建議,所有醃鵝蛋的活計都是三位王爺所做,她都沒上手。

“三位王爺的功勞才最大,兒媳隻是耍個嘴皮子罷了。”

馬皇後笑起來,把徐青青叫到跟前來,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

“瞧這孩子憨厚的,吃苦的事兒倒都衝在前頭,卻不知道表功。”

“是朕眼光好,給皇後選了個好兒媳。”

皇帝有幾分小得意,又囑咐徐青青明日回家瞧瞧去。

這剛認親沒多久,便讓她嫁進了皇家,之後又把她打發去了鳳陽,令徐達頗有怨念。這廝幾次覲見的時候,都跟他提念叨很想大女兒,搞得他竟有點理虧,不得不假裝沒聽到。

太子妃常氏瞧一眼那邊安靜站立的朱棣,掩嘴偷笑一聲,對太子道:“瞧著還是四弟穩重,咱們都誇他媳婦兒呢,他竟半點不表,怕是在心裡偷偷高興呢。”

“哼,是該偷著樂了。”皇帝臉色突然嚴肅下來,問朱棣刺客的事兒,得知這些人到現在還不消停,有一次竟險些

害他寶貝兒子喪命,怒極便隨口就罵,“朕看這些江湖人太過膽大妄為,都留不得!”

“普天之下,何地隻出善無惡?”馬皇後忙勸皇帝,“不管是什麼地方的人,做什麼的,皆有好有壞,倒不好因幾條臭魚就把整個塘子給填了。”

“母後說得極是,若一竿子全部打死,勢必會引起眾怒。再說這些江湖人大多居無定所,緝拿起來費時費力,很容易引起騷亂。如今最緊要的是查清楚這些人為何非要刺殺四弟,揪出緣故

,自然就好解決。”朱標建議道。

“可查出什麼線索沒有?”皇帝稍微冷靜些,問朱棣。

朱棣低眸道:“拿了一個知情者,卻嘴硬得很,還需磨些日子。”

皇帝應了一聲,再撥了一隊功夫好的侍衛給朱棣。

皇帝雖然讓兒子們去鳳陽吃苦,體驗祖輩生活,卻也不能讓他們把讀書論政的正經能耐給廢了。皇帝就最近鬨出的幾樁國事,開始考校他們。

馬皇後見男人們談論朝政,就帶著兒媳婦們去禦花園賞梅。馬皇後隻顧著拉徐青青的手走在前頭,和她聊了許多,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

晉王妃謝氏盯著徐青青的背影片刻,去攙住秦王妃的胳膊,禁不住酸道:“了不得了,鄉下來的泥腿子才一進宮便出儘了風頭,二進宮更是風頭無兩。再這麼下去,咱們這些做兒媳的怕是都得學她去醃鹹鵝蛋了。”

秦王妃為前朝河南王之妹,皇帝賜她為秦王正妃,不過是為了懷柔拉攏她兄長而已。如今她兄長早已故去,她在身份上尷尬又敏感,遠比不了謝氏及其娘家有根基。這種事兒她可不敢亂言,那魏國公徐達之女她更不敢得罪。故而隻是訕訕一笑,假意應和一下就罷了。

+杰米哒.

謝氏曉得王氏膽小,斷然不會跟她同仇敵愾,隻能去找太子妃常氏,特意問她對徐青青印象如何。

“我可聽說了,上次大嫂特意送了佛珠給四弟妹,要我說還是大嫂高明。”謝氏竊笑地讚許道。

“快彆提這事了。”常氏瞪一眼謝氏,罵她道,“你呀安分些,彆再調皮了。既然母後喜歡勤儉厚道的媳婦兒,你就學著做,自有好處。”

“就她?勤儉厚道?”謝氏嗤笑,“可算了吧,我看是假勤儉假厚道,真不知她使了什麼歪門邪道,讓我們王爺搬空了寶庫,把寶貝全給了四弟去!”

“有這事兒?”常氏驚訝不已。

“可不是麼,王爺還特意叮囑不許我聲張,可我如何能忍下這口氣。大嫂你說,有他們夫妻這麼欺負人的麼。我真想不明白能有什麼事兒逼得我們王爺肯這樣做,除非中邪了。”

謝氏說到這裡,拉著常氏湊得更近些,小聲繼續講。

“為此我特意讓人查了四弟妹為道期間的事兒,還真邪門,她正經會些道法。不是我說,嫂子你可得小心了,指不定回頭她就盯上大哥的寶庫了,然後悄悄地騙大哥掏光!”

常氏噗

嗤笑了,“越說越邪門了,你這張嘴真該縫了去。”

“半句不作假,大嫂和大哥回頭真遇到了,可彆說弟妹沒提醒你們。”謝氏說罷,又狠狠地瞪一眼徐青青的背影。

“兒媳聽說母後晚上睡眠不大好,這段時間在平安觀,閒來無事的時候,就琢磨調配了一方藥枕,或有助眠效用。母後請禦醫先瞧瞧看看,若可行便試試?”

徐青青在討好帝後的大業上絕不會停歇腳步。

“既然是你做

的,本宮自然放心,何須要禦醫查驗。”馬皇後感慨徐青青未免太謹慎了些。

“兒媳倒覺得這慎重才最好不過,一則母後的鳳體平安是最馬虎不得的事。二則兒媳也是怕自己醫術不精,又或近日所讀的那些醫書有疏漏之處,誤了大事。多些人把關,更安全放心。”

宮鬥文看多了,感覺宮裡頭啥玩意兒都能被人做文章。徐青青可不想再落了什麼小尾巴被抓住,她以前被燕王捉住的小尾巴已經夠多了。

馬皇後猜測徐青青如此謹慎,必定是受了身邊人教誨的緣故。徐達萬般疼愛她,必定擔心她初來乍到,做皇家媳婦兒會馬虎出事。

馬皇後理解徐青青,便應了她的要求,請來了禦醫看了看。枕頭一股子淡淡的茶香,細聞之下才會分辨出有一點點藥香。禦醫察看過每一樣草藥之後,忙表示沒有任何問題,不過這助眠藥枕的方子他倒是第一次見識,很想知道是否真的有效用。

“有沒有,明日便知道了。”馬皇後笑一聲,打發宮女將藥枕縫好,今兒晚上她便要試試。

謝氏見徐青青又獻了東西上來,再得馬皇後的讚許,更出風頭了,特意使了個眼色給太子妃。意思讓她好生瞧瞧,再這麼下去,可真就沒有她們什麼事了。

常氏沒理會謝氏的眼神,笑著跟馬皇後稱讚徐青青有孝心。

“這方子若真好用,回頭我也要跟弟妹討一個了,太子近來連日熬夜操勞,本就是睡的少,卻每每一睡就發噩夢,說不定這藥枕能好用。”

“若隻是近來才發噩夢,多半都是有事掛心,一直難以放下。大嫂得空多開解大哥,讓他把心裡事兒說出來,或許就能好些。”徐青青提議道。

常氏想了下,點了點頭,多謝徐青青的建議。

從宮裡出來後,徐青青徹底鬆了口氣,有種終於考完試的解脫感覺。

馬車上,朱棣見徐青青各種搖胳膊晃腦地放鬆,禁不住嗤笑一聲。

“王爺——”

徐青青覺得燕王今天的心情不錯,琢磨著這裡麵或多或少有自己剛才良好表現的成份在,遂準備趁現在的好時機,再跟他重提恢複條件的事。

朱棣淩厲的目光突然射向徐青青,令徐青青的話立刻卡在嗓子眼了。

狗男人怎麼說來脾氣就來了?

徐青青反應不及,就被朱棣按住頭被迫彎腰下去——

‘嗖’的一聲,一支箭從馬車前方穿破錦帳,直直地插在徐青青剛才所在的頭部位置。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場麵,他們又被刺殺了,還是在剛進宮不久後。從這個射入的角度來看,刺客必定是橫道攔截,正對馬車射箭。如此明目張膽的刺殺,這是不打算逃命了?

事實證明,這刺客確實不要命了,行刺者當場就被侍衛手刃。

街上亂起來,傳出兩聲尖叫,隨即一聲‘燕王駕到’,令所有在場的百姓跪地靜伏,皆老實了不敢造次。

這時巡城兵馬也趕來了,見這光景,都震驚不已。皇城之<內,天子腳下,居然有人敢對皇子行刺,還是在年關這等敏感的時候,事情的嚴重性可想而知。待陛下得知這個消息後,會如何盛怒也可想而知。這個年,他們都甭想過好了。

朱棣下了馬車。

徐青青避嫌,繼續在馬車內躲著,她透過被箭矢射破的簾子往外看。在馬車十丈開外的路中央躺著一具男屍,頭戴著倒半邊的三角方巾,灰白色的粗布衣裳,一雙舊麻鞋,打扮很像是那些江湖刺客。屍體旁有一匹紅棗駿馬,毛色鋥亮,膘肥體壯,一瞧就是匹好馬。

必然要是一匹好馬才行,這樣才能準確地控製它的速度,令它在需要的時候及時停穩在路中央,令刺客得以精準地將箭射入親王馬車之內。不過,這匹良駒與刺客那身寒酸的衣著可不太相稱,這可能會是一條線索。

朱棣看過屍體後,與中城兵馬司副指揮使交代了兩句,便返回馬車。

徐青青馬上坐好,往旁邊讓了讓地方。

朱棣在馬車緩緩啟動的時候,突然道了一句。

“受驚了。”

徐青青嗬嗬笑應:“還好。”

燕王妃這工作已然屬於高危職業了,她應該要求加工資!

朱棣突然伸手過來,將手裡的步搖遞給徐青青。

徐青青愣了下,這定然是王爺剛才為幫她躲避暗箭,按她頭的時候不小心扯掉了。剛才事發太突然了,她竟然沒有感覺。

徐青青忙接過來,道了聲謝。

徐青青細看這步搖的樣式,簪頭由三朵紅梅攢在一起,每朵梅的花瓣都鑲嵌著紅寶石,下垂金玉明珠。動一下就會微微搖晃,晶瑩輝耀,還真挺好看的。之前碧螺給她打扮的時候,她竟然沒注意到還有這麼好看的步搖。

回府更衣完畢後,碧螺重新給徐青青梳了個簡單舒適的發髻,正琢磨該用哪些首飾的時候,徐青青忙把紅梅步搖遞給她。

“就戴這個吧。”

碧螺接過來瞧,眼前一亮,“這步搖可真好看,做工極為精致,寶石成色也極好,王妃哪兒得來的?可是宮裡娘娘的賞賜?”

“瞧你這記性,這不是進宮前你簪我頭上的麼?”徐青青不以為意地笑道。

碧螺仔細想了想,直搖頭,“絕不是,若有這般漂亮的步搖,婢子定然有印象。”

“不是?”徐青青小小訝異之後,便明白了這步搖其實是燕王特意送給自己的。

狗燕王莫非會讀心術不成?她剛尋思著該加工資,他便送了寶石金步搖給

她,太巧了。

夜深臨睡前,徐青青見著朱棣來了,特意拿步搖問他:“王爺特意送我的?”

朱棣不禁蹙了下眉,她這才反應過來?

+杰米哒.

“王爺為何突然想起送我這個了?”徐青青見朱棣默認了,笑著繼續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