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分彆(1 / 2)

“胡丞相表孝心,分年節?”朱棣冷淡地反問一句胡惟庸。

胡惟庸訕笑一聲,忙拱手向朱棣道歉,“是老臣浮泛了,遠不及燕王爺敦本去華。”

胡惟庸隨即向皇帝和皇後表示,燕王爺此等孝心感天動地,實乃天下最孝順的兒子,理當嘉獎。

徐青青禁不住斜睨一眼胡惟庸,這老匹夫果然壞得很。先提出質疑,質疑不成被反駁之後,便開始捧殺。

在場可不止燕王一個人是帝後的兒子,還有他的兩位兄長秦王和晉王在。胡惟庸一句‘天下最孝順的兒子’,把在場的秦王和晉王置於何地?

徐青青再去看秦王晉王的反應,倆人的臉色果然都不太好。關鍵這倆傻子關注的重點不在於胡惟庸是否挑刺兒,而在燕王為何非要在年節的時候抄經書‘鶴立雞群’,又把他們給比下去了。

帝後此刻隻顧著高興四兒子孝敬,竟因為抄孝經抄到暈倒,自然是想要順應胡惟庸的話,欲嘉獎朱棣。

徐青青覺得這禍有一半責任在自己,如果她當時如果扯彆的謊,而不是抄經書,可能就沒有現在的麻煩。當然以胡惟庸的性子,也存在著她扯彆的理由,惹來更大禍端的可能。

“王爺性子冷淡,不及太子、秦王和晉王等兄弟們隨和善談,故才會抄經表情,聊表歉意。王爺此番儘孝,不在為名,而在為己,胡丞相這一說,倒讓王爺失了本意了。”

這種時候,朱棣自己不管怎麼解釋都顯得不合適,反倒是她以在旁旁觀的妻子身份來說,最合時宜。

胡惟庸沒想到徐青青居然在這時候會插話,不僅坦蕩地為燕王解釋,甚至敢大膽地指責他。若非彼此立場不對,胡惟庸倒真有點喜歡上這丫頭了,若是讓他大兒子將她娶回來當兒媳,他定然會非常滿意,即便她是自己死對頭徐達的女兒他都不會介意。

徐青青的解釋很完美周全了太子、秦王和晉王三位兄長的麵子,不僅消除胡惟庸的捧殺之意,還提醒大家注意到胡惟庸故意提及此事,似有挑撥離間之嫌。

秦王和晉王的臉色都好看了些,也意識到了胡惟庸彆有目的,所以都不再計較此事。

胡惟庸直接被燕王妃指責了,自然還是要道歉,“因見著王爺有如此大孝,老臣就禁不住想讚揚,老臣!臣這張嘴可真該打了!”

晉王朱棡睨一眼胡惟庸,哼笑一聲,“胡丞相說笑了,是誰剛進殿就質疑我四弟抄經書不在年節?那會兒可沒見你有讚揚之意。”

“嗯。”秦王撇了下嘴,附和一聲。

“老臣心中確有這疑問,得了王爺解釋之後才知是老臣自己浮泛了,比不得燕王爺孝心誠摯。知錯當改,老臣才想賠罪,敬讚燕王,並向他學習。”

“胡丞相果然有一張好嘴,辯才了得。”朱棡再度哼笑一聲,俊朗的眼眸彎成了月牙形,笑得模樣燦爛又好看。

他這副樣兒,倒是沒人敢質疑朱棡剛才的話是譏諷,雖然聽起來他那句話確實是譏諷。

晉王朱棡於皇帝來看,真沒什麼長處,唯獨長得好看。長得好看也確實頂用,三兒子或一笑或一裝可憐求饒,他便容易心軟。誰讓這孩子偏偏就挑了他和馬皇後所有的長處長,連女人都沒他好看。看見他,皇帝就莫名心情愉悅,感覺自己也長得英俊了,不然怎會生出這樣漂亮的兒子。

“老三說的不錯,胡卿今天似有些針對老四,嗯?”皇帝換了個坐姿,看似一派慵懶樣兒,但盯著胡惟庸的那雙眼卻分外淩厲。

“臣冤枉,臣萬萬不敢。”胡惟庸連忙惶恐地跪地賠罪,“臣也是今晨從中城兵馬司那裡聽說,燕王住所昨日失火,又有刺客偷襲,心中擔心不已。又想起臣昨日去探望燕王時,遇見燕王因抄經書而暈厥事兒來,才會格外關心燕王,多問幾句。”

皇帝應承一聲,但疑心未除,打量胡惟庸的眼神仍有不滿之意。

胡惟庸忙再道:“不瞞陛下,其實臣心裡有點奇怪,燕王爺日日習武,威武勇猛,身子豈會因熬夜幾天便就暈厥了?臣是擔心燕王爺早在前一日就遭人算計,因身體有損才隱瞞不保,怕陛下和皇後娘娘擔憂。”

皇帝聽了胡惟庸這個解釋,才算消除疑慮,關切地看向朱棣和徐青青,問他們夫妻倆是否真的有所隱瞞。

“昨夜確有刺客來襲,但暈倒一事屬實因熬夜抄書所致。”朱棣解釋道。

徐青青跟著道:“這類暈厥其實跟身體強壯與否關係不大,有些人便是容易晨起時頭暈。王爺因連日熬夜,廢寢忘食,才會加重了這種眩暈,便更嚴重了些。”

徐青青開始胡謅了,其實身體強壯確實不容易低血糖導致暈厥。但沒得辦法,麵對胡惟庸的幾番刁難,她隻能用似道理的話來敷衍了,反正這是在古代,沒有專業的醫療數據來證實她的話有錯。

“老四媳婦兒這話不假,我年輕那會兒,可不是比現在身子骨要好?卻常有晨起時覺得頭暈的時候。老四熬夜數日,會暈過去,倒極有可能。孝心雖好,但以後可不許在這麼乾了。彆忘了還有一句話‘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們先要愛惜自己身體才是孝順。”馬皇後囑咐諸子道。

朱棣和朱棡、朱樉忙應承。

“陛下,刺客猖狂太甚,先是在青天白日之下,當街刺殺王爺。如今又夜刺王爺住所,肆意縱火。”胡惟庸當即請求皇帝嚴查此事,他十分氣憤道,“臣聽說那刺客竟還逃了!真不知那些守備都是乾什麼吃的,竟由著這些賊人來去自如地出入王爺的住所,連個衣角都抓不到!”

這下有點危險了,甭管你怎麼求情,如果不能改變‘刺客逃走’的事實,皇帝便會認定丘福等侍衛不作為,沒用,肯定不會輕饒了他們。

徐青青覺得這又是自己的鍋,昨晚為了讓書生相信她真的死遁,陪他私奔了,她特意讓丘福安排燒了個草垛。若丘福等人因此受牽連降罪,徐青青一定會愧疚覺得對不起他們。若隻是貶黜,多補償一下,等回頭再提拔,也還算能挽救一下。但若皇帝一怒之下揪幾個領頭的人砍頭,沒命了,那就再也挽救不回來了。

徐青青見皇帝這盛怒的架勢,很擔心會是後一種,心急如焚,卻越急越想不出辦法。

朱棣這時不疾不徐地出列,拱手請皇帝息怒,“是兒子故意讓他們放那條小魚回去,欲釣大魚。”

胡惟庸麵上不做表,但心裡早前是得意的,以為自己至少能下一道絆子,令燕王死幾個心腹侍衛。但萬萬沒想到燕王一句話四兩撥千斤,直接平息了皇帝的憤怒,不僅保住了侍衛們的性命,還顯出了他的籌謀多智,真真可氣!! 胡惟庸心裡氣得發狂,卻必須憋著裝淡定,以至於憋紅了眼。

其實行刺這件事令他很疑惑,他明明沒有下令在近日對燕王動手,怎生還會有一撥人要刺殺燕王?不管怎麼樣,大家目的一致,便沒必要想那麼多了。

一大早,就燕王這點事兒討論了半天,倒是不好再耽擱時間了。帝後與三位王爺在囑咐了兩句話,便打發他們啟程了。

朱棣騎上馬後,便策馬去了,沒再回頭。

倒是晉王朱棡走的時候一步三候回頭,讓晉王妃謝氏感動地直掉眼淚。

徐青青卻瞧得清楚,朱棡回頭瞧得並不是晉王妃,而是晉王妃身側的那名婢女,鵝蛋臉,楚楚杏目,高鼻梁,姿色其實隻是一般的好看,但身材特好,胸特彆大。徐青青瞧一眼,都忍不住有想去揉一下的衝動。

這婢女更是接受到了朱棡的情意綿綿注視後,羞答答地半頷首,臉頰紅撲撲的,時不時地抬眼偷瞄朱棡所在的方向。

至於秦王妃和秦王朱樉,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自然是比徐青青和燕王還乾脆,好歹徐青青在燕王走之前還囑咐了一句,燕王應承了。秦王妃乾巴巴地說一句道彆後,朱樉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更是當她的話若不存在一般,直接去了。

三位王妃送走各自的丈夫後,就一起回宮,準備再次麵見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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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一邊用帕子擦眼淚,一邊臉上露出幾分得意,“彆瞧王爺平日裡待人不冷不淡的,真到分彆的時候,便顯出情意了,這般不舍我,弄得我現在還心揪揪地難受。”

謝氏說罷,看向徐青青和秦王妃,見二人都是一臉懵呆地看自己,無奈地搖頭歎一口氣。

“瞧我,跟你們說這些作甚。瞧二哥和四弟走得那個乾脆,你們倆自然是不懂我的心情。”謝氏抽了下鼻子深吸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口,又禁不住笑了一聲。

秦王妃聽到謝氏的譏諷後,不禁低下頭去,鬱鬱地往前走,不願再抬頭了。

徐青青毫無感覺,倒是瞟了眼跟在謝氏身!身後那名鵝蛋臉婢女,此時正抿著嘴角,雙手交疊在身前,有些小竊喜地邁著愉悅的步伐,那眉宇間透露出的春意十分顯然。

徐青青揣測她此般情態,琢磨著她跟晉王之間八成是已經成事了,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難為謝氏被蒙在鼓裡,如今還在傻樂嗬。等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不知會有多震驚和崩潰。

但這種事兒徐青青不會多嘴亂講,更不可能插手。以謝氏那性子,指不定你好心告訴她,她還會反咬你居心叵測,惡意看她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