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拆的拆,該分的分,除去給旁人準備的禮物,明家的大大小小都是盆滿缽滿,吃喝玩樂俱全。
空氣裡都洋溢著快樂的滋味兒,孩童們無憂無慮的笑聲像是銀鈴般在地上打滾。
徐枝的寶貝櫃子第一次裝得這麼滿,搖搖欲墜。
斟酌再斟酌,她狠心又取出一部分來,才勉勉強強地關上了,掛上了大鎖。
難得大家夥都心情好,徐枝也沒煞風景地說什麼責怪的話。
隻是一遍又一遍地摸著明璃給她買的冬天羽絨服、純棉的春衫秋褲,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過。
明父明老二也是。
擔心自個兒手上的厚繭子磨到了嶄新的西裝皮鞋,他細細地用肥皂洗了許久,才珍惜地隔著一段距離反複欣賞,麵上的褶皺都舒坦了。
誰能想到,曾經那個平安公社連飯都吃不飽的明老二,有一天竟然能先城裡人一步穿上西裝皮鞋。
聽說這種高級的衣服連京市都不一定能買得到,供不應求,有一天竟然能躺在他明老二家的櫃子裡。
欣喜太過,明家人到了晚上都不怎麼睡得著。
明九月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滾兒,最終還是沒忍住誘惑。
她一套套地換了禮盒套裝裡的公主裙和飾品,在鏡子前臭美了許久。
宋鈴在梳妝鏡前仔細地按照說明書的指示一步步地用著護膚品。
從泵頭裡寄出來些許,在臉上順著一個方向輕輕拍打,緩緩按摩直至吸收。
“那些說明書你能看得明白嗎?”明大哥明瑞靠在床頭,看著自家媳婦兒一套一套的動作,忍不住笑。
宋鈴沒好氣地彆她一眼:“怎麼可能看不懂,再怎麼說我也是小學畢業,基本的中文字兒怎麼可能不認得?”
她珍惜地摸著那本說明書小冊子。
左邊的天文字符她自然是看不明白的,但右邊印著的可是她熟悉的中文。
雖然因為離開學校太久,許多字兒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連蒙帶猜還是能知道得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是,上麵還印著彩色圖畫呢,照著上麵的圖片,按部就班地學著來就成。
“你說你是攢了多少年的運氣,竟然得了個這麼有出息的妹妹!”
做完了一套護膚動作,宋鈴順勢上床坐到了明瑞的旁邊,眼神裡帶著豔羨。
最重要的是,這麼妹妹還是個重情重家的。
這幾十年來,平安公社其實也出了不少厲害的人物。
遠的不說,就說村頭李老頭家的女婿,不就考上大學成了個厲害的大學生?
可那人卻是個忘恩負義的,把李老頭一家當做拖累。
這都兩年多沒回來了,家不要了,連媳婦兒和女兒也丟了。
“現在不也是你的妹妹?”明瑞把被褥往宋鈴的方向扯了點,視線控製不住地落在了她的臉上。
他是個大老粗,不怎麼會說漂亮話。
可自家三妹給的東西看起來確實好用,他今兒個瞧著自家媳婦兒,是怎麼瞧怎麼好看!
宋鈴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略有些彆扭地推開了他:“看什麼呢?”
“看你。”明瑞下意識道。
宋鈴的臉蛋更紅了。
他們本來就是新婚沒幾年的小夫妻,正是感情最好的時候。
情至濃時,沒一會牆上的光影便交疊在了一起,結婚時候新打的大床“嘎吱嘎吱”晃動起來。
右邊第一間房,明璃領著徐枝看起了她留下來的幾個包裹。
“這是啥?不是說包裹全拆了嗎?怎麼還有?”徐枝有些不解。
明璃一邊拿工具刀劃開包裹,一邊解釋:“媽,這裡都是些更稀罕的物件,我打算和你商量後再具體分了。”
哪怕是麵對家人,明璃也沒丟了性子裡的那一份冷靜。
古話說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
像是衣服、零食、玩具、護膚品之類,每個人喜歡的品種不一樣,分到手的數量也不一樣,自然沒有什麼太深的感受。
畢竟各人偏好不同,壓根沒有可比性。
但像是另外的這些貴重物品,還是得統一拆開和媽商量後再分配才更合適。
媽現在還當著家呢。
成為分配的決策者,能幫她進一步提高在明家的地位,也能讓明家的兄弟姐妹們更加尊重她。
明璃說得隨意,徐枝卻是大吃一驚:“你拆開的那些還不算稀罕物件?”
不說彆的,光說每個人拿到的棉襖、羽絨服等衣裳,都不是普普通通光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這樣的好東西都不叫稀罕玩意兒,那什麼才能算得上稀罕?標準也太嚴格了!
徐枝本來還滿頭霧水呢,但等明璃把最後的幾個箱子一拆,她嘴裡的話全憋了回去。
連呼吸都差點忘了,隻知道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視線僵直,眼珠子都不會轉動了。
這……這……
箱子裡麵整整齊齊地擺放著銀色、灰色、金色等各種盒子,明璃隨手打開了箱子最上層的幾個盒子。
第一個箱子裡麵全是鑲嵌著碎鑽的手表,表盤閃爍著耀眼的金光,上麵還鐫刻著徐枝看不懂的天文字符。
徐枝猜測,大概是漂亮國的文字。
第二個箱子裡麵全是收音機,尺寸大小都是一致的,顏色倒是各種各樣,斂著低調的銀輝。
第三個箱子裡麵的東西最耀眼,擺著的竟是各種各樣的金飾!
黃金雕刻製成的飾品,最上排打開的幾個盒子裡都是!珠光寶氣的,差點把徐枝的眼睛都刺瞎了!
其餘的幾個也都不遑多讓,一個比一個來的珍貴。
這些物件兒,隨便拿出一個來都是了不得的財富,可每個都堆積了整整一箱!
一大箱子全部都是!像是不要錢一樣按斤賣的!
不論價值,其中讓徐枝感覺到衝擊力最大的還是那整整的一箱金飾!
那可是貨真價實的黃金啊!她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多的黃金堆積在一起!
哪怕是把解放前大地主的全部家產擺在一塊,差不多也就隻有這樣的水準。
可這樣多的黃金,如今卻明晃晃地擺在了她的麵子,她伸手就能拿到。
意識到這一點,徐枝的腿都軟了,幸虧明璃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媽,你沒事吧?”
“媽沒事,有事的是你啊!”徐枝的嘴唇都在哆嗦。
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那一整箱黃金飾品,明璃哭笑不得,溫聲解釋起來。
“媽,你彆胡思亂想,這些金飾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都是走了明路運進來的。”
徐枝還是有些恍恍惚惚,明璃隻得詳細補充道:“媽,我在國外認識一個朋友,他這個人運氣特彆好。”
“喜歡去南非那邊買礦,一買一個準,不是金礦就是銀礦,還都是儲存量超級豐富的那種。”
“我和他關係很好,合作也比較多,知道我回國,這些金飾大多是他幫忙準備的,拿的都是最便宜的成本價。”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是競爭關係,隻是都是灑脫有本事的人,沒糾結那麼多細枝末節的,一笑泯恩仇。
後來明璃繼承了最大的那部分遺產,又一手創辦了琉璃商場和琉璃快運,成了漂亮國赫赫有名的大資本家。
那人則是遵循自己的興趣去了南非發展,那邊形勢動亂,他著實吃了不少苦頭,好幾次命都差點丟了。
還是在明璃資本的強力幫助下,加上自個兒的拚勁、闖勁和能力、天賦,他一點點在南非站穩了腳跟。
逐漸建立起屬於自己的一方勢力,光是名下的礦產就有十幾所。
“真是這樣?”徐枝的聲音還有點兒抖。
明璃無奈地笑道:“當然了,我怎麼可能在這裡編瞎話騙您?”
而且這箱子看起來大,實則包裝盒占據了不小的空間,也就三十來套金飾,純黃金的淨重並沒有多少。
徐枝緩了口氣,算是勉強地接受了這個震撼人心的事實,又急忙著急去關箱子。
“既然這樣,那你拿出來做什麼?得好好存起來,這些可都是能當成傳家寶一代代傳下去的!”
“不能吃不能喝的,我一個人存著這些也沒什麼用。”
明璃握住了徐枝的手,軟聲解釋道:“媽,這些都是給你們準備的禮物。”
“你看,這種盒子的是給大人的通用款,這種盒子裡裝的是專門打給孩子的,我們家肯定是一人一份,剩下的那些是打算給爺奶、大伯、三姑家的。”
其中不少還是小叔幫忙挑的。
畢竟這麼些年,爺奶、大伯、三姑是真的明裡暗裡照顧了她們明家許多。
明璃還沒有出國的時候,是她們家最最艱難的一段時期。
要不是明爺、明奶還有明大伯他們家從牙縫裡擠出來些糧食照應,她們家恐怕得要餓死好幾個。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了命這樣的大恩情?
而且這些在常人眼中稀罕無比的金飾,對明璃來說並沒有那麼的昂貴。
畢竟南非的金礦她是投了不少錢的,也占了一定的股份。
珠寶公司也是她和另一個好友共同開的,設計師都是自家人,加工費約等於零,也就是左手倒右手的事兒。
徐枝知道明璃說得沒錯,但瞅著這些金飾,她仍然是滿心的不舍得。
明璃繼續勸說道:“媽,爺奶他們幫了我們這麼多,我現在有能力了,是不是應該選擇報答回去?總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人?那不是喪良心嗎!”
“再說了,我年紀還小,為人處事肯定有不恰當的地方,想的可能也沒有那麼的周到,所以這不是先和你提前商量了,讓你幫著參謀參謀,看看具體要怎麼操作。”
明璃說了這麼長的一番話,徐枝也逐漸從那種頭腦發熱的狀態裡冷靜下來。
努力移開視線不往金子那邊瞅,她還是能勉勉強強維持住冷靜的。
“你說得對,這件事情不能急,得從長計議!”徐枝深吸了一口氣,先將金飾箱子蓋了起來。
眼不見為淨,不然都擾得她沒辦法思考了。
“嗯,都聽媽安排!”明璃表現得十分聽話。
但瞧著她這乖巧的模樣,想著她剛剛開箱子時候的大膽動作,徐枝就覺得眼睛疼。
“你也是個沒數的,這麼稀罕的東西就這麼明晃晃地直接擺出來了,也不提前跟我透個氣!”
要不是她心臟沒問題,差點被她嚇得心臟病都犯了。
明璃回來的每一天,她幾乎都在高血壓的邊界線反複橫跳,實在是衝擊一波接著一波,一波更比一波強。
“我這不是特地放到了房間裡,在私下和您商量嗎?”明璃一臉無辜。
私下也不是這麼個私下法啊!
難道你還打算當著一眾人的麵,光明正大地把這些鑽石手表和黃金首飾全擺出來不成?
徐枝感覺自己又要呼吸不暢了。
險險地將這種感覺壓了下來,徐枝將話題拉回了正軌:“咱們先說這些稀罕東西的分配問題。”
“璃璃你可想好了,這些可不同尋常,一盒金飾都能超過我大半輩子積攢的家底了,你拿出來贈給兄弟姐妹們,真的不後悔?”
“媽,不後悔!”明璃堅定地搖頭。
這些和她如今的身家比起來,真的不值一提。
不說因為占股的原因本就沒花多少錢,哪怕算市場價,加在一塊還遠遠不到她半個月的收入。
“成!”徐枝正色道:“那咱家內部的這部分,我明兒個會開個集體會議,統一進行分配,另外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