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財從小就熱愛金融投資,一心想著要發大財、走大運。
長大後,他如願接手了琉璃投資公司,倒是這一群兄弟姐妹裡唯一一個留在明璃身邊工作的。
至於柳念,被雅姨收養的時候已經十多歲了,性格溫柔,知恩圖報。
一直極為感激雅姨對她的恩情,於是堅持改名為念,意義是永遠記念在心中,一生不忘。
作為一名才華橫溢的服裝設計師兼任歐洲知名服裝品牌老板,雅姨後來的服飾基本都被她一人承包,全是出自她的設計。
明璃她們衣櫃裡的衣裳,也有一大部分都是來源於柳念的贈送,她的專屬設計。
尤其是明璃,用柳念的話來說,生了一張標準的漂亮臉蛋,氣質風韻獨一無二,是她源源不斷的靈感來源,設計出了諸多作品。
在柳念心中,唯一能和明璃的美貌相媲美的,也隻有她的小叔明黎。
時光流逝,明黎眼底的天真光澤不變,仍是意氣風發的昳麗少年模樣,歲月不敗美人。
柳富貴雄渾的聲音讓明璃從久遠的記憶中回神。
他一副天老大、地老二、自個兒老三的酷拽模樣,把虛擬“話筒”遞給了明璃。
“成就第一和年紀倒一的明璃小妹,你有什麼特殊的感想嗎?來,簡單發個言。”
明璃忍笑,刻意地咳嗽兩聲,十分正經地開口道:“首先,很榮幸能以這樣的身份在這裡發言,在發言的最開始,我要好好地感謝以下幾人……”
“哈哈哈哈……明璃一開口我就聽出來了!”
“果然,這股味兒實在太正宗了。”
“彆吵彆吵,我還要聽老板繼續發言……”
柳富貴、柳金和柳新他們笑成了一團,肚子都在揪著疼。
就算是一身西裝的斯文敗類柳財,也控製不住地露出了笑意。
正在此時,清脆的鈴聲潺潺響起,是點的餐準備好了。
沒一會兒,穿著統一的侍者魚貫而入,將一道道豐盛美味的肉菜端了上來。
“一晃幾十年了,我最愛的果然還是華國的這一口。”柳富貴悠悠感慨。
不過嚴肅的氣氛繃不住一秒。
下一瞬間,柳富貴便大大咧咧地將十幾斤重的金手鏈擼到了桌上,拿起筷子便打算開吃。
幾下熟練地剝開蝦殼,將白嫩剔透的蝦肉沾上點蒜蓉醬放進嘴裡,柳富貴黑黑的粗眉都蘊著享受之色。
柳新也拆了帝王蟹,用勺子舀蟹黃吃,邊吃便嘖嘖讚歎,這果然是任何人都沒辦法拒絕的美味。
柳念對口腹之欲倒是一般般,正坐在明璃的身邊,細心地問她歸國後的相關事宜。
“一切都好。”明璃沒詳細說,但這四個字以及她杏眸中的溫軟笑意足以說明所有。
雅姨選擇的全部繼承人候選,除了明璃以外都是孤兒。
大部分從記事開始就沒有父母的存在,唯一的家人就是雅姨和對方。
不過,因為年少的時候是真的吃了很多苦,加上雅姨和柳家給他們的溫暖和愛足夠,他們對親生家人並沒有太多的執念。
針對明璃歸家一事,他們都是關注的,隻是關注的隻是明璃本人的感受。
聽到她一切都好,柳念她們才舒了一口氣。
柳富貴更是一邊掰著蝦殼一邊笑道:“怎麼樣,我給他們準備的禮物還受歡迎嗎?”
那些黃金還是他從礦上當場挑選運出來的,那叫一個新鮮剛出爐。
柳金的眼睛也晶晶亮亮的,咽下了口中細膩得像是豆腐一樣的魚肉,期待地問:“是啊,他們喜歡金子的樣式嗎?”
那些戒指、手鐲、項鏈之類,大都是她親自操刀設計的成果。
“當然,他們非常喜歡,就是被你們的大手筆嚇到了,差點以為我是去搶了金礦。”明璃笑著打趣。
柳富貴幽默地說:“小璃你想要金礦還需要去搶,我名下哪個金礦沒有你的股份?”
換句話說,這金礦整個兒都是屬於他們的。
哈哈,就是這麼壕!
簡單的小聚,明璃難得心情好,喝了幾倍葡萄酒。
她隻是淺嘗輒止,享受著半醉不醉的狀態,倚靠在柳念的懷裡看他們玩樂。
柳富貴、柳新兩個已經開始劃起了酒拳,醉醺醺地眯著眼,坐得東倒西歪,邊玩邊笑。
柳金在旁邊湊著熱鬨,各種乾擾,指出他們動作的不標準和不美觀。
柳財也喝多了,臉上暈染了醉酒的殷紅。
他的眼神有些渙散,摘了自己的眼鏡,用乾淨的布巾一寸一寸地擦拭,像是有著輕微的強迫症。
柳念是滴酒不沾的人。
此刻她正含著笑,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懷中明璃烏黑如瀑的長發,扶著她坐穩,不往下麵滑落。
快樂輕鬆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一夜之後,他們便要再次各奔東西,下次聚齊又是遙遙無期。
柳新會留在華國處理琉璃房地產相關事宜,柳念暫時日程也比較空,可以多留一段時間。
但是柳富貴那邊的形式瞬息萬變,他不能離開太久,必須及時回去坐鎮,第二日便坐飛機飛回了南非。
柳財手邊剛好有幾個十分重要的投資項目,也沒辦法在華國耽擱太久。
處理了琉璃投資公司和國內琉璃銀行的相關合作條例,沒幾日也回了漂亮國。
就連柳金,因為提前答應了另外一名珠寶設計大師的請求,延遲幾天後也無奈飛回了歐洲。
明璃一一送彆他們,眺望著飛入天空不見痕跡的飛機,或是海邊漸漸化成一線的大船,極輕地歎了一口氣。
“怎麼,舍不得?”柳念站在她的身側,溫聲問。
明璃回身看她,坦然地點頭:“說不舍得肯定是有的,隻是那句詩怎麼說著來著?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他們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要走,雖然不同,但都在不停地變得更好,努力為自己的事業而奮鬥。
知己難尋,知音難覓,雖然路隔千裡之遠,卻不會過分影響他們的感情。
再說,他們都是不缺錢的人,每個月總會打電話聊聊天,分享日常經曆,說說遇到的或大或小的事。
等到幾十年後,科技發展起來。
有了方便的電話和手機,可以提供語音聊天和視頻聊天的平台渠道,他們的往來隻會更加方便。
“小璃,離彆是為了更好的重聚。”柳念也抬起頭,眺望著無邊無際的湛藍色大海,不由失笑。
送彆友人,雖哀不傷。
正如詩句裡所說的那樣: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知君?”
隻希望有朝一日,天下人人識君。
不過,即使是達到了那樣的身份地位,以小璃的性格,怕是也不願過分的高調,而是偏愛享受平凡卻充滿煙火氣的幸福生活。
倒是柳富貴和柳金他們,應當是恨不得把自個兒的名字掛在臉上,在大街上大搖大擺地亂逛,狠狠地炫耀一番。
想到那樣的場景,柳念神色間笑意更濃,溫婉而真切。
……
深城,光明坦克軍工廠。
張副廠長迎著大太陽,帶人在門口迎接京市來訪的研究團隊。
“張廠長,聽說這次過來的研究團隊領頭人雖然是個年輕的新人,但本事可不小。”
“是啊,不過二十幾歲,好像已經是華清大學的名譽教授,在京市軍工廠那邊獨立領導項目組了。”
“不僅這樣,好像有好幾個對他提出質疑的研究員,都被他拿出來的突破和成果打了臉,搖身一變成了他的崇拜者,到處讚他厲害。”
旁邊幾個一同等待的同事滿臉八卦。
你一言我一語分享著從京市那邊聽說的小道消息,都對這位神秘的教授充滿了好奇。
越說,這位教授身上籠罩的迷霧就越多,讓人忍不住往更深處探尋。
最終,他們將詢問的視線投向了張副廠長,眼底裝滿了直白的求知欲。
張副廠長可是和京市軍工廠那邊合作的對接人,對於這位神秘的教授,沒人比他了解更深了。
“都胡咧咧啥呢,人家大教授是你們能隨便編排的嗎?”張副廠長板著臉警告。
但同事們和他相處了這麼多年,早就清楚他的性格,自然不會被他外表的那張冷臉嚇到。
他們笑嘻嘻地辯解道:“張副廠長,我們冤枉啊!提前打聽這位教授的身份、性格和大致經曆,還不是為了給他提供更周到的服務嗎?”
“就是,說是技術交流,其實他們可是來給我們做技術指導的。”
“那位教授領導的那個新項目,要是能成功應用在咱們的那款T62坦克上,據說靈活力和穩定性能大幅提升。”
另一個同事煞有其事地補充說:“為了展示咱們的感激和真誠的態度,可不得多費點心,讓那位教授有賓至如歸之感。”
同事們的嘴皮子都利索,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張副廠長說不過他們,自個兒也忍不住笑起來。
正說著話,低沉的發動機聲音在耳邊響起,一輛高大的軍綠色卡車由遠及近。
張副廠長無奈地攤了攤手:“瞧,不是我不想和你們解釋,實在是沒有這個時間。”
“這不,教授他們已經到了,真要覺得好奇,那就多花些心思在觀察上,看見人不就知道了。”
他話音剛落,軍用卡車便停靠在了光明坦克軍工廠的門前。
後車門打開,一個男人從上麵跳了下來。
本都瞪大了眼睛仔細看著的眾人不由失望。
謠言實在是太過名不副實了,不是說這位教授超乎尋常的年輕嗎?
可看外表,年紀至少也有四十多歲了。
戴著一副普通的厚重黑框眼鏡,頭頂禿了一大塊,是最標準普通的研究員形象。
雖說有片刻八卦落空的失望,但大家夥還是很快整理好心情迎了上去。
於他們而言,外表隻是皮囊,真正有價值的還是內裡無價的聰慧和知識。
能在坦克軍工廠工作的,心裡自然都有著一杆清楚的秤,知道什麼輕什麼重,什麼才是最有意義的。
然而,眾人還沒來得及上前,便見那第一個下車的男人禮貌地退後了一步。
他對著開著的後車門細心地提醒道:“沐教授,車子有點高,您下車的時候注意安全,腳要踩穩了。”
“嗯,我知道的,謝謝。”一個清越的嗓音響了起來。
宛若山澗潺潺流動的清泉,讓人忍不住去猜測聲音主人的樣貌和氣質。
緊接著,先伸出來的是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纖細修長,漂亮的像是一幅藝術品。
而後是那人的容貌。
麵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鳳眸眼尾微翹,鼻梁高挺,薄唇殷紅,美而不妖,濃而不豔,昳麗好看到了極致。
目瞪口呆的眾人:“???”
目瞪口呆的眾人:“!!!”
不是,這位是沐教授?這位是沐教授!
雖然他們克製不住天性中的八卦之心,做過無數個猜測。
但是也從來沒敢想象過,沐教授竟然會這樣的年輕,生了這樣一張昳麗的臉!
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眾人一時失言,找不到語句來形容自己此刻內心的想法。
如果他們生活在四十年後,就會知道,這種情不自禁的感慨叫做:
——明明可以靠臉吃飯,你卻偏偏要靠才華,這讓我們情何以堪?
不光是旁人,即使是領頭的張副廠長,也止不住的意外震驚。
作為招待行動的總負責人,他自然是收到沐教授的照片的。
那時他已經因為沐教授的年紀、樣貌和才能驚訝過一次。
但等真正麵對麵地見到了沐教授,張副廠長才發現,他的驚訝還遠遠不夠。
不過哪怕內心再怎麼震動,張副廠長他們麵上還是很能繃得住的,臉上掛著友好的笑容迎了上去。
“沐教授您好,我是光明坦克軍工廠的副廠長,我姓張,感謝您能來咱們光明進行技術上的交流和指導。”
“接下來,如果您在生活或是研究上遇到了任何問題,可以隨時過來找我,我們一定會竭力為您提供最好的條件。”
張副廠長禮貌地朝他彎了彎腰,做出了邀請的姿態。
他將帶沐教授和研究組簡單地參觀光明的各個生產車間,以及項目組工作的實驗室和武器測試場地。
“麻煩了,謝謝。”沐辰溫聲客氣道。
眾人對他樣貌的驚豔和對他身份能力的懷疑,沐辰自然是清晰地感知到了。
但他並不在意,而是雲淡風輕完全沒放在心上。
他已經習慣了,在京市的軍工廠不是已經經曆過了一波?
不過,部隊裡的軍人和研究所的科研人員,性格大都天真耿直,崇拜信仰強者。
在這裡,不看性彆,而看實力。
當他展現出足夠的天賦和才能,拿出成就和突破,他們便會一改之前的態度,對他充滿了尊重和尊敬。
沐辰很喜歡這裡,喜歡這個單純的環境,喜歡在這個環境裡能儘情投入最感興趣的事業的自己。
張副廠長領著沐辰逛了一圈,又帶他品嘗了食堂裡充滿軍隊特色的肉菜,在餐桌上說起了住宿的事情。
“沐教授,不知道您對住宿有什麼特彆的要求嗎?我們光明是有專門的宿舍的,實驗室的旁邊就是特彆建造的彆墅。”
“除此以外,我們也在深城的幾大酒店為您提前預定了房間,例如說深城大酒店、深城第一酒店等等。”
張副廠長考慮得很周到,而且他們光明坦克軍工廠在深城這邊麵子還是很大的。
麻煩幾大酒店預留出幾個條件最好的房間,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
沐辰執著筷子的手輕輕動了動,眼睫微斂,問:“張廠長,請問來深城投資的外商大多選擇在哪家酒店居住?”
來深城投資的外商?
張副廠長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一頭霧水。
沐教授突然問起這個做什麼?
難道是覺得,外商選擇的酒店應該是條件非常不錯的酒店,所以作為篩選的一個標準?
雖然有些不明白,但是張副廠長還是很快回答說:“是深城大酒店,大部分來深的外商都住在那裡。”
“那邊還有空房間嗎?請問我們可以也住在那裡嗎?”沐辰放下筷子,不知不覺地坐直,抬起頭問。
“當然可以,我已經跟那邊打過招呼,他們也同意留了幾間房間。”張副廠長痛快地說。
沐辰認真地道了句謝,指尖卻不可自抑地微微繃緊,鳳眸中也極快地劃過了微光。
他記得,明璃女士現在應該就在深城。
……
深城大酒店。
柳念和柳新對視一眼,無奈地看向了對麵椅子上陷入了沉吟的明璃。
從郵電局與柳富貴他們打完電話之後,明璃便一直是這樣的狀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按理說,他們也沒聊什麼特殊的東西,隻是說起了當下國際上的一些局勢。
尤其是同屬西亞的伊朗和伊拉克,雙方的硝煙味兒越來越濃,遲早會有一場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