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下(2 / 2)

咬上你指尖 蘇景閒 8959 字 8個月前

陸時將手指放在唇邊,舌尖探出來,舔在指尖上,將那一點眼淚卷走。

他的眼淚。

連傷心都忘了,楚喻隻呆呆盯著陸時的手指,以至於沒注意到,陸時因為他哭,倏而冷下來的神色。

陸時站起身,“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

沒有回答,陸時伸手拿起一件黑色薄外套,問,“去不去?”

楚喻連忙點點下巴,“要去!”

將手裡的外套扔給楚喻,陸時打開衣櫃,重新拿了一件,“走吧。”

楚喻以為,陸時隻是帶他在學校裡轉一圈。

等站到偏僻角落的一處矮牆下時,楚喻不太淡定了,“我們這是……要出去?”

“嗯。”

陸時身形敏捷,上到矮牆後,蹲下,把手伸給下麵的楚喻,“來。”

手腕處有一處圓骨凸起,瘦削,卻很有力。

楚喻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跳下矮牆,楚喻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不會被監控拍到嗎?”

“不會,監控線路損壞,校工沒有接新線,在另一個位置裝了新監控,這裡成了一個死角。”

楚喻沒再多問,裹著陸時的薄外套跟著走。

兩人打了一輛車,下車後,陸時熟門熟路地帶楚喻穿過窄巷,停在一扇小門邊,跟裡麵的人說話,“我來拿鑰匙。”

裡麵的人把一串鑰匙遞到陸時手裡,“烈哥說,想拿去玩兒幾天都行。”

楚喻聽了兩句,明白過來,剛剛出租車上,陸時電話是打給烈哥的。

不過到底是借了什麼?

拿了鑰匙,到建築物的後麵,陸時走到角落,伸手將一塊黑色的防水苫布掀了下來。

苫布下,停放著的是一輛重型摩托車,鋼性支座,尾部線條硬朗,造型簡單,純粹而強勁。通體噴黑漆,部分上了銀粉。

楚喻眼睛都亮了,“是‘戰斧’嗎?”

“不是,仿戰斧改裝的。”陸時長腿撐地,跨上去,吩咐,“上來。”

楚喻坐到後麵。

他已經自覺放棄問陸時有沒有駕駛證這個問題了。

慢條斯理地將銀黑相間的手套戴好,陸時垂著眼皮,問楚喻,“知道心情不好,要怎麼辦嗎?”

“怎麼辦?”

“發泄出來。”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引擎聲驟起,整輛戰斧有如破風的利箭般,疾馳而出!楚喻被力道帶的往後倒,嚇得他連忙緊緊抱住陸時的腰。

風很大,楚喻好一會兒才適應,他閉著眼,開口就被灌了滿嘴的風,“我們是去……上次的廢棄公路?”

他的耳朵就貼在陸時背上,能感覺到皮膚的體溫,以及對方回應時,胸腔微微的顫音。

地下黑賽的賽道在一處廢棄公路,四麵荒蕪。一旦少了喧囂人聲,周圍便顯得空曠又寂靜。路燈的光點綿延向遠,周圍除了嗚嗚風聲,再無其他。

陸時將車停在起點位的中央,隨後長腿蹬地,下車。

楚喻茫然,“陸時?”

陸時將黑銀相間的手套從手上取下,扔給楚喻。

楚喻連忙接住,“你——”

他突然反應過來,“你、你是讓我來開?”

陸時雙手揣在口袋裡,站得很直,自然垂落的發尖被風吹起,他抬抬下巴,問,“會開摩托車吧?”

楚喻點頭,“會是會,可是——”

開普通的摩托車,和開改裝車,能一樣嗎?!

陸時讓楚喻坐到前麵,自己蹲下-身,細致地幫他調整好座位高度和控製件的位置,確定沒問題了,他才起身,坐到楚喻身後。

兩人胸背相貼。

近的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

“陸時——”

下巴蹭過楚喻的肩線,陸時湊近對方耳邊,嗓音壓得微沉,“彆怕,我在。”

說完,他就著這個姿勢,從腰側伸過手,替楚喻戴好手套。

再握著楚喻的手,搭在了車把上。

熱意混合著戰栗,從脊背竄起,喉間乾癢,呼吸重濁,楚喻分不清是太過緊張和興奮,還是渴血了。

或是,二者都有。

陸時將頭盔戴在了楚喻頭上。

仿佛身體中某一個開關被打開,楚喻握緊了離合。

橡膠輪胎與地麵劇烈摩擦,車身隻有輕微的抖動。透過頭盔的防風玻璃,一切景物都變得模糊不清,道路兩側路燈的暖光由點成線,又紛紛消失在視野之後。

在行駛至最高速的那一刹那,楚喻隻感覺整個人都被氣流牽引著向上,甚至後背長出了一雙翅膀般,巨大的升力效應讓他有種即將懸空的錯覺!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和不解,傷心,以及難過,都隨著耳邊叫囂的引擎聲,“轟”地散開!

鬆開車把,楚喻在頭盔中大口喘氣。隻覺全身血液逆流,血管即將在身體中接連炸裂,胸腔發緊,下一秒就要窒息,瀕死一般!

頭盔被摘下。

曠野的風送來充足的氧氣,楚喻細軟的額發早已被汗濕,貼在額頭上,被風拂過,留下涼意。

他的眼睛卻很亮,像是蘊著天邊明星。

陸時站在車邊,手裡拎著頭盔,問他,“還難過嗎?”

曠野與垂落的天幕,在這一刻,便作了他的背景。

楚喻看著陸時。

下一秒,他酸軟脫力的手拽住陸時的外套,直起身,攀附而上,嘴唇貼緊陸時肩頸處的線條,咬了下去。

肩膀處傳來刺痛,比往常要重。

陸時抬手,虛虛將人護著。

“輕點兒。”

嗓音裡勾起輕微啞意,陸時又道,“算了,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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