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下(1 / 2)

咬上你指尖 蘇景閒 8730 字 8個月前

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 中午總算是放晴了。陽光不暖和, 還晃眼睛, 但總比陰沉沉來得舒服。

楚喻把書立著, 擋臉, 手撐著下巴昏昏欲睡。

數學老師感冒,嗓子啞, 拎著水杯進教室時就說, 大家這節課安靜些,他講課聲音會比較小。

楚喻聽了一會兒課,實在撐不住, 開始打瞌睡。他撐住眼皮,扭脖子往旁邊看, 發現不僅他,不少人都快在犯困。夢哥還跟他一個路數,課本立得好好的, 人睡得都快打呼嚕了。

陸時被叫起來講大題的解法, 楚喻瞬間清醒了, 坐直, 豎著耳朵, 聽身後椅子在地麵摩擦,接著傳來的是陸時的嗓音。

很好聽。

陸時講題的時候,從來沒什麼廢話, 幾句話就把思路捋得清晰,還給出了一二三種解法。

楚喻聽見李華手裡正轉的筆“啪”一聲落在課桌上, 低聲跟章月山說話,“原來是這樣,老師剛剛講的太複雜了,陸神這個解法簡潔很多。”

楚喻聽著,心裡咕嚕咕嚕冒出點高興,心道,那當然!

下課,祝知非抱著厚厚一本習題集來找陸時,手指扶扶眼鏡,“這天氣也太潮了,都快被悶成蘑菇了。”

楚喻正借了章月山的魔方玩兒,接了句,“我要是變蘑菇了,肯定是毒蘑菇,劇毒那種。”

祝知非不解,“為什麼啊?”

楚喻彎起眼尾,“因為毒蘑菇長得好看!”

“哈哈哈非常有道理了!”

祝知非被逗笑,又歎氣,“草了,期中考退步了兩個名次,我媽的焦慮症都要犯了。”他把題攤開放在陸時麵前,“就這道題,我算一節課了,硬是沒算出來!”

陸時捏著鉛筆,隨便拿了一張草稿紙,開始講。

李華積極地湊過去聽,方子期路過,也停下來看題。

楚喻背靠著牆,手指玩著魔方,眼睛看向被人圍著的陸時。

捏著筆的手指骨節分明,校服領口扣子沒扣上,露出肩頸線條,那裡他熟悉,咬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嘴唇有些薄,講題時聲音不高,聽在耳朵裡酥酥癢癢的。

一切都沒有變化。

那一個晚上,染著酒氣的陸時,隱忍哭泣的陸時,手腕蓋著眼睛沉默的陸時,都仿佛是楚喻自己虛構出的幻覺。

但楚喻又清楚,都是真的。

隻不過一夜之後,陸時就將所有的情緒,重新藏了起來,半分不露。

但越是這樣平靜,楚喻就越是心慌。

再回想自己才聽到真相時的驚詫與寒意,難以想象,陸時在得知真相時的心情。

應該不止是難過吧?

卻又必須在人前,做出無事發生的姿態。

想到這裡,楚喻眼睛又有點酸了。

“楚喻。”

楚喻偏頭,就看見陸時停下筆,遞了一張紙過來,上麵寫著一道題。

“把這道題做了,轉移轉移注意力。”

說完,他垂下眼皮,繼續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給祝知非講題。

楚喻在桌肚裡找了好久,才扒拉了一支筆出來。覺得不好看,又重新找了一支。

題是陸時現寫的,差不多比楚喻的水準高出一點點,處於“這道題我想想還是能解、但又不能很快解出來”的水準。

楚喻認真做題,等上課鈴響了才把答案算出來,轉身拿去給陸時看。

陸時看了眼步驟,“對的。”

上課鈴的響聲裡,陸時隔著課桌,沒怎麼用力地捏了捏楚喻的嘴角,低聲道,“乖點兒,彆要哭不哭的。”

楚喻拒不承認自己剛剛眼睛紅了,“誰要哭不哭了?”

“小哭包啊。”

楚喻哼了一聲,不想再跟陸時說話了。

進來的是英語老師,楚喻把課本拿出來,立著,繼續擋臉。手伸進桌肚裡,想拿漫畫書,碰到封麵,又放棄了。

他用食指,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唇角。

有點燙,還有點癢。

楚喻趕緊撤手。

他這幾天,都有點神思不屬的,夢哥那句“但凡你或者陸神是個女的,老葉就要找你們談話了”,一直在腦子裡轉悠。

早戀……

要早戀,得先有喜歡的人。

那他,喜歡陸時嗎?

這個疑問一出來,楚喻自己先倒吸了口氣——這想法,真刺激。

但這還真是個問題。

有女生來找陸時要電話,他會緊張。陸時難過,他也會跟著難過。他們晚上睡一張床,坐前後桌,他還吸陸時的血。

可是這些,應該不足以佐證吧?

楚喻有一點不確定,他到底是喜歡陸時,還是依賴陸時。

因為依賴,所以害怕陸時被彆人搶走?

這個念頭一出來,楚喻在心裡嘖嘖搖頭,哪兒有這麼多矯情!

晚自習下課鈴一打,章月山和李華就跑沒影了。周五,楚喻今天也沒準備回家,照例陸時去哪兒他去哪兒。

祝知非拎著沉甸甸的書包,站教室門口喊人,“陸哥,校花,走了走了!”

三個人順著人潮出校門,門口的馬路已經被擠成了停車場,前後都看不見儘頭。學生家長擠在一起,還有不少發傳單的在中間,根本不問要不要,直接把傳單往人手裡塞,十分粗暴。

這些傳單多半都來自各類補習班,會寫上諸如“三十天提高總分”、“名師精講,助你更上一層樓”之類的廣告詞。楚喻手裡被塞了好幾張單子,一張是雅思提高班,一張練英語口語,還有一張是——

陸時發現楚喻站原地沒走,轉身問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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