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下(1 / 2)

咬上你指尖 蘇景閒 10814 字 8個月前

楚喻以前見過刺青的過程。

必須要用針尖紮入皮肉, 才能將顏料滲進去, 留下痕跡。

楚喻怕疼, 單是嘗試著去想象這個過程, 就心裡發悚。

但想起剛剛看見的, 在陸時冷白色的皮膚上,刻著的自己的名字, 楚喻心底, 被激起了一股難以抑製的激動與戰栗。

雄性的獨占欲與征服欲,在這一刻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他喜歡這樣。

喜歡陸時沾上他的氣味,染上他的體溫, 刺上他的名字。

可是,這還不夠。

“我很喜歡這個禮物。”

楚喻對上陸時黑沉的眸子, 嗓音發緊,甚至發顫,他緊扣住微抖的指尖, 將後麵的話說了出來, “我有一個生日願望, 你能幫我實現嗎?”

陸時站姿鬆散, 他仔細觀察楚喻細微的表情, 已經大致猜到了楚喻想讓他做什麼。

勾起唇角,陸時回答得毫無遲疑,“當然。”

還沒下晚自習, 學校裡安安靜靜的,楚喻跟陸時一起, 悄悄翻牆出了學校,又攔下一輛車回青川路。

三月底臨近四月,天氣已經開始轉暖。比起冬天冷得凍人的氣溫,現在已經有了幾分春夜的意味,街道上也熱鬨了許多。

楚喻跟在陸時身後,目不斜視地經過了一處打架鬥毆現場,又在窄巷裡繞了幾個彎,最後停在了一扇鐵門前。

鐵門深綠色的油漆剝落不少,露出鏽蝕的內裡。門口擺著兩盆山茶,常見的深紅色,花瓣繁盛。門上掛著一個小木牌,麻繩係著,被風吹得晃晃搖搖,上麵寫了幾個字母,TATTOO。

陸時伸手,拉開門,讓楚喻先進去。

院子裡停著老舊的自行車,門口亮著一盞昏暗的燈。

語音提示器被觸發,機械的電子音“歡迎光臨”突兀地響起來,嚇了楚喻一跳。

一個胡子拉雜的中年男人開門,看清來人的臉,“陸時?我都要關門了,這個點過來,什麼事?”

陸時手習慣性地插在口袋裡,“想借您工作室用用。”

中年男人沒多問,直接把鑰匙扔了過去,“隨便用,走的時候,記得幫我把門鎖好就行。”

說著,他轉身拎了件外套,當真就走了。

陸時捏著鑰匙,帶楚喻打開了旁邊那扇門。開燈,房間裡的陳設一眼能看清。

楚喻好奇打量貼在牆上的刺青紋樣,又問,“店老板就這麼放心把鑰匙給你?”

“嗯,他跟我媽從小一起長大,暗戀我媽,但沒敢表白,到現在都沒結婚。我才回青川路時,他聽說我是江月慢的兒子,還特意來看過我幾次,次次都不說話。第四次,才終於開口,說我跟我媽長得有點像。”

陸時語氣沒什麼起伏,仿佛隻是隨口講兩句長輩的陳年舊事。

說完,他指指操作台上的顏料和刺青針,問楚喻,“會疼,真的不會哭?”

楚喻的生日願望,是想將陸時的名字紋在自己身上。

陸時答應幫他實現。

被“哭”字戳到,想起陸時以前還叫他小哭包,楚喻瞪了陸時一眼。看看黑色的顏料,對疼痛的恐懼迅速被隱秘的興奮和刺激感衝淡,楚喻搖頭,“誰哭誰傻嗶,我真的不害怕,來!”

陸時從抽屜裡,拿出一雙黑色的薄手套,仔細戴上,襯得十指修長。細碎的額發自然垂落,陰影落進黑眸裡,讓人辨不清他的情緒。

“想把我的名字刺在哪裡?”

這個問題,楚喻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

他轉過身,掀起衣擺,露出一截細瘦白皙的後腰來。

“刺在這裡。”

陸時的視線落在那一截腰上,眸色深邃。

“好。”

楚喻趴在了黑色的單人床上。

酒精擦過皮膚,很涼,緊接著,響起的是刺青針電機“滋滋”的聲音。

陸時戴著薄手套的指尖搭在了楚喻後腰的皮膚上,輕輕劃動,“這裡?”

實際上,楚喻除了覺得有些癢以外,根本就察覺不出陸時指的到底是哪裡。

但這並不妨礙戰栗感沿著脊柱往上竄,楚喻身體敏-感地輕輕顫了一下,繃住嗓音,悶聲道,“嗯,可以。”

“好。”

幾個呼吸後,刺青針紮進皮膚,帶起一點痛意。

楚喻看不見,但他能想象出,“陸時”兩個字,正逐漸一筆一劃地刻進了他的血肉裡,再無法擦拭乾淨。

閉上眼,楚喻聽著“滋滋”的聲音,心跳一聲重過一聲。

在對方身體的私-密處刻上名字,是在昭示絕對的主-權。

假如有一天,他突然死去,那麼,在死之前的日子裡,他也曾徹底占有陸時、得到陸時。

想到這裡,楚喻心底裡那一點雄性的欲-望,猶如瘋長的藤蔓,拔地而起。

刺青針的“滋滋”聲停下,陸時摘下手套,視線落在楚喻後腰新紋出的兩個字上,極為專注。

黑眸裡仿佛挾裹著細碎星光。

楚喻趴著有點難受,動了動,偏頭問陸時,“紋好了嗎?”

“嗯。”

陸時拿過手機,拍了一張照給楚喻看。

照片上,楚喻後腰處不再光潔,皮膚上,黑色筆劃組成“陸時”兩個字,筆鋒淩厲,仿佛烙印。

楚喻恢複得很快,還沒到一個星期,就差不多好了,洗澡時用水衝也沒什麼感覺。

洗完澡,楚喻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隨便揩乾淨鏡麵的水汽,轉過身,努力看自己後腰上的刺青。

刺青的位置偏下,他很瘦,能看見一旁尾椎的骨骼凸起。

小心碰了碰,楚喻滿足地籲了口氣。

洗完澡從衛生間出去,楚喻哼著亂七八糟的調子,正拿毛巾擦頭發,門鎖響動,陸時開門進來,手裡拿著一個方形牛皮紙文件袋。

想起自己洗澡前,陸時接的那個電話,楚喻走近,“是老趙那邊又找到了什麼線索?”

方薇雲雖然已經被判了死刑,但因為陸家插手,再加上水泥裡的那枚指紋,證據充足,結案結得很快。而方薇雲的具體殺人動機,以及陸紹褚在這裡麵扮演的角色,通通一筆帶過,沒有人去深究。

陸時一直在查。

從抽屜裡找了一把美工刀,楚喻幫忙把牛皮紙袋拆開,將裡麵的一遝紙質資料抽了出來。

陸時打開短信對話框,告訴老趙,資料已經收到了。

一邊朝楚喻道,“老趙找到了一個人,叫林翠芳。林翠芳從二十七年前開始,就在陸家做保姆。直到我三歲,她才離開陸家,回了老家。期間,她改嫁兩次,兩次更換居住城市,所以難找。”

楚喻拉過椅子,在陸時旁邊坐下,“這些紙上印的,是她的口述內容?”

“嗯,老趙找到林翠芳時,她已經住院很久,給了一筆錢,她答應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

很快,手機亮起,老趙把一份音頻文件發了過來。

陸時點了播放。

“……陸老爺子堅持,陸家的血脈不能養在外麵,不好控製,還容易生事端,讓陸紹褚去把孩子抱回來,養在方薇雲名下。陸紹褚考慮了兩天,同意了這個做法。但他們都不知道,方薇雲也知道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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