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之前,大姐可能得認真掂量一下:萬一小弟嫌丟人,不想管,也不許老爹和大哥管怎麼辦?
可她剛剛見到了小弟,哪怕跟小弟沒說幾句話,她都覺得小弟這次未必會息事寧人,甚至小弟會護短……
大姐端起妹妹的下巴,想要仔細端詳一番,感覺到妹妹些許抗拒,她嚴肅道,“躲什麼!讓我看看。”
二姐也不敢動,隻是委屈,“你怎麼也這麼跟我說話……”
大姐不接這茬,也不再打招呼,扯住親妹子的手腕把妹子好生看了一遍:果然除了臉,妹妹身上還有好幾種紅腫和淤青。
大姐忍不住了,大聲招呼坐在屋子外麵的丈夫胡三郎,“三郎,你趕緊去我娘家,問問我爹我哥和我弟弟怎麼辦!”
胡三郎抬腳就走。
溫家人拉都拉不住。
此時二姐的丈夫的溫大不在家,溫家人覺得就動動手,都沒叫大夫,不會有什麼大事,就算娘家真找上門,無非是吵架拌嘴,到時候讓溫大認個錯也就罷了。
二姐的婆婆這會兒也不再躲風頭,裝出一副不大舒服的模樣,讓人攙扶著來到大姐麵前,“等我家大郎回來,我讓他賠不是。”
二姐垂了眼慢慢點了頭。
大姐頓時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於是乾脆不說話,隻等她男人回來。
縣城跟成家村是真的近。半個多時辰過去,胡三郎便帶著成大去而複返。
成大看了眼二妹的紅腫的臉頰,臉色一黑,當即說道,“收拾東西,跟我回去!”
二姐還呆呆地問了一句,“為什麼回去?哦,得給小弟賀喜是吧?可是……”她忙低下頭,“我沒有錢。”
成家兄妹一時間五味雜陳。
二姐的婆婆見縫插針,使喚扶著她的親女兒,“去取一百錢來!給你嫂子。”
她女兒輕哼一聲,小跑著出門。
這話當然拱火。
成父成母的確扣了二姐的彩禮,但之後成家可沒找溫家求援過在,自然也沒拿過溫家的銀錢。
成大再沒二話,給大妹使了個眼色。
成大姐立時起來,夾住妹妹就往外走,竟是連行禮也不肯收拾了。
二姐婆婆讓女兒拿錢,的確是故意的,但她沒想到成家反應這麼大。等她回過味兒來,感覺情況不太妙的時候,二姐已經讓親兄妹塞進了停在溫家門口的馬車上……她腿腳利落,追到自家門邊。
可當眾撒潑胡鬨阻攔成家她又做不來,便一個勁兒衝站在角落,給家裡幫忙的族侄們使眼色。
幾個小夥子竟沒一個理會她。
因為小夥子覺得揍媳婦,被媳婦娘家打上門不是天經地義?他們何必摻和,成家可沒那麼好欺負。
於是二姐的婆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馬車載著兒媳婦絕塵而去。
她氣得跺腳,衝著族侄們大罵,“去府城把爺倆叫回來,你們總能動彈了吧?!”
卻說成大和成大姐他們回到村裡的時候,前來道喜的鄉裡鄉親剛好散得差不多。
大姐拉著妹妹走下馬車,徑直進門。
整天都喜氣洋洋的成父見到二女兒,蹭地起身,“他敢!”想了想他自己又坐了回去,“過來讓我瞧瞧!”
大姐推了妹子一下。
二姐頗為不安,但還是磨蹭著走到了父親麵前。
成父仔細瞧過二女兒的臉,“疼嗎?爹給你出氣。”
二姐大驚,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啊?”
南瑾平有大致劇情在手,清楚成二姐沒什麼主見又敏感愛糾結,感覺有些話不撕開了說,成二姐能跟家裡人漸行漸遠到徹底離心,於是她問,“二姐夫說什麼了沒有?說遠郎考中更愛惜名聲?夫妻爭執鬨到他麵前,隻會嫌棄厭惡你這個二姐?”
二姐遲疑了一下,看著滿麵關切之色的父親,鼓起勇氣問,“啊,不對嗎?”
容道遠出聲了,“連家人都護不住,我還讀什麼書做什麼官?”
二姐猛地扭過頭去,望了容道遠好一會兒,欲言又止。
她其實想說你不是一直很看不上我?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在溫家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