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溯身上的金光緩慢而堅定的增長著。
隨著神性光芒的一點點增加, 他胸口的魔氣似乎被一點點抹去,原本已經被同化的魔氣徹底轉化為靈氣,這一瞬間,晏溯仿佛聽到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頭頂的紫色劫海一眼望不到頭, 隱約可見金色的天劫在雷海中竄來竄去。
解綺夢胸口一陣悶痛, 突然噴出一口血。
心魔咒被破解引來的反噬是巨大的, 她原本還能控製的皇極塔晃了晃, 終於脫離了她的掌控。
她踉蹌的倒退兩步, 原本凝實的符咒扭曲了一下,很快又在她的控製之下穩定下來。
此刻她身邊已經沒有人了,隻有無窮無儘的魔物正在朝著這邊像是朝聖一般瘋狂趕過來。
她必須成功,即便是用這個世界獻祭, 她也要飛升!
執念像是被刻在她的骨子裡,原本隻是想要飛升, 魔骨激活後她的執念更甚,她要踩著晏溯飛升!不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黑色的花紋再次爬上她的臉, 這次她皓白的手臂也爬滿了詭異的魔紋,原本一頭如瀑的秀發中長出了一對彎曲的角。
——她化成了完全體的天魔。
晏溯似有所感, 速度不減,凝望著那方, 突然劫海中出現一物, 將紫色劫海映的金黃。
皇極塔身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紫色和金色的雷劫印記隨著雷劫的降落不斷增多。
它吸收著雷劫之力, 周身幻化出一幅波瀾壯闊的畫卷, 綿延萬裡,畫卷中江山錦繡,如詩如畫, 可但凡看到這幅畫的人都會被最中央的男人奪去目光。
男人如神祗臨塵,受萬人膜拜,腳踩生著魔角的生物,皇極塔就懸在他頭頂。
雖含笑而立,卻目無凡塵。
寥寥幾筆,卻傳神的畫出了神韻,隻需一眼就能感受到地上天魔的威壓,在人心神皆震時那神君模樣的男人腳下動了動,將威壓全然擋去。
分明隻是一幅畫,卻讓人感覺仿佛他們親身經曆過這件事一般。
不論是誰,隻需看一眼就能明白,這是曾拯救萬民於水火的鬱真神君。
此時但凡還活著的人都看到了這幅畫卷。
原本還在悲呼的百姓們都怔怔的看著天上那副巨大的畫卷。
緊接著,各處傳來了激動的歡呼!
是劫後逢生的喜悅,是脫離水火的激動。
“神君!是神君!”
“神君見我們心誠,來救我們了!”
“真的是神君,我們有救了!”
所有人都在激動,一個接一個的人虔誠的跪下祈禱,希望神君能夠再次拯救他們於水火。
傳聞中神君生來如神,在亂世中崛起,與天魔大戰三千回合將其滅殺,功德圓滿得以飛升。
是不是這一次,神君也會如神祗一般,亂世伏魔救人水火,功德圓滿?
修士們也愣了,他們不像百姓那麼無知,當年具體什麼情況雖然沒能全部流傳下來,但可以想象到必然不是民間傳聞那麼簡單。
至少——那些組成五行逆伐陣的地方,所掩埋的基石聽聞都是曾經神君的護身法器。
甚至他飛升時連自己蘊養了一生的法器也沒有帶走。
比起無知的民眾,這樣的神君讓他們再次看到時更加感動。
即便是可能已經身死道消,可當萬民悲呼,他還是會降臨,還是會為了他所愛的民眾出現。
虔誠跪著的人們身上飄出的金色信仰力慢慢飄向那畫卷中的神君。
神君在這一刻仿佛有了靈,他微微低頭,朝著晏溯點了點頭。
一點一滴聚集起來的信仰力如水波再次反哺回到那些信徒身上,為他們披上一層護甲。
晏溯深吸口氣,手持無情劍,皇極塔自發的懸在他頭頂,將那些雷劫都隔絕在外。
一時間頭頂的劫雲聲勢更加浩大,粗大的劫雷在雲中翻滾,像是馬上就要披頭而下。
一路上但凡有魔修出現,劫雲自發自的降下劫雷,將其化為飛灰。
五行逆伐陣五種不同顏色的光仿佛要刺破天穹,融合在一起化為乳白色,配合著晏溯的動作將中心的解綺夢團團圍住。
魔物們像是感覺到了主上的危險,紛紛放棄到嘴邊的獵物,瘋狂的朝著安朝皇宮進發,試圖為他們的王用身體化作一層屏障。
晏溯眼神堅定,朝著解綺夢一步步走來,霎時間,劫海像是找到了另一位主人,將晏溯與解綺夢一同籠罩在雷劫之中。
整片天空都布滿了一道道如有柱子粗細的天劫,隱約可見其中的兩個人。
晏溯再次陷入了那種妙境,不需要去思考,隨著本能使出最簡單的劍招。
在劫海中解綺夢的能力被限製了,簡簡單單的一劍她卻躲不過。
儘管受傷的一瞬間她就愈合了,可雷劫造成的傷害卻是無法治愈的。
晏溯寶相莊嚴,神色與畫卷上神君的神色如出一轍,嘴角含笑,卻目無凡塵。
淡金色的神性從他身上飄出來,在金色的雷劫的掩映中幾乎看不見。
神性每飄出一點,他的臉色便蒼白一點。
此時隻能慶幸他將仙骨打碎了,否則再次經曆一場碎骨之痛怕是直接失去對抗的能力了。
皇極塔晃了晃,那幅畫卷也跟著“嘩啦啦”的作響,落下如瀑布般的信仰力,將晏溯牢牢的護住,把所有雷劫都抗拒在外。
晏溯一朝明悟太上忘情道,修為水漲船高,直接跨越曾經的洞虛境,直奔渡劫期。
這場雷劫,是晏溯的飛升劫,引發的卻是蒼天對解綺夢的清算。
萬靈的哀嚎,因果循環,終是要報應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