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剛剛那個香爐灰和全家福的提醒,盛淮又掃了眼客廳布局不過半晌就找出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甚至自己之前為盛晚做的東西也都找不到了。
麵前的人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關係的話術,盛淮隻像著從前一樣應聲。
直到殷長書等不及要把他們送走。
“今天還有采訪,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不用送了。”盛淮說完後就跟盛晚一起離開。
殷長書一家三口也格外熱情地送他們出了小區,直至看見他們上車才轉身回去。
盛淮撥弄了一下頭發,望著他們的背影不爽找出錯處。“那全家福位置都掛的不對。”
“香爐裡連灰都沒有,全是泥。”
盛晚安靜一瞬,似是沒想到他居然看出來了,偏過頭望他。“看你哭,我還以為你沒發現。本來還打算套殷常的話讓你知道,沒想到你已經發現了。”
“我又不是因為他們哭。”盛淮靠在椅背上望著車廂天花板,“就是覺得家沒了,自己想的很多事情都是錯的。”
“本來小時候以為他們是好人的,以為是你不在乎我。”
盛晚挑眉,語氣裡有些調侃意味,“就因為全家福和香灰,覺得你大伯是壞人了?”
“不光是因為這個。”盛淮深邃的五官上沾染著頹意。“你當時不願意回家,要不就是不在乎和我的約定,要不就是…大伯他們有問題嗎。”
盛淮抿唇沉默,“但你從來沒有不在乎過我。”他說完後下了車,決定道:“我去找他們。”
話音落下,盛淮熟練地戴上口罩帽子往小區裡去,三兩步跟上往回去的殷家三口。
他們嘴裡振振有詞,像是在說自己蠢。
盛淮無所謂地壓了壓帽子,還沒收回手就聽見他們提到盛晚。殷夫人酸溜溜的說了一句:“不就是沾上點親,也能去混個領導當,她運氣還真的有夠好的。”
殷常嘁了一聲,腔調怪異:“還不一定是靠沾親帶故的,我這堂姐長的是好看,鬼知道她是怎麼做的領導…”
話還沒說完就被撲倒在地,殷常沒看見來人就被狠狠地打了一拳。
“誰他媽的敢打我。”
盛淮把口罩摘下往他臉上甩,不屑地嗤了一聲:“我。”
“你有種把你剛剛的話再重複一遍。”盛淮深色的瞳孔死死盯著他,像是緊咬著獵物的野獸不肯鬆口。
殷常臉頰痛到發燙,尤其望著他那…“廢物堂哥”的眼神,被這種仗勢嚇得不敢說話。
殷夫人推了一下殷長書,“愣著乾嘛,你兒子被打了。”
“小淮你乾什麼!”事已至此他們還想著做好明麵上的事,殷長書顫抖著蹲下身。“我知道小淮你這些年受到的委屈。”
“盛家怎麼可能會把你當成家人,你姐現在也當了總裁,我知道小淮你心裡難受。”
殷夫人也跟著附和,“對啊,說到底外祖父有個外字,姐姐心也早晚向著彆人家。”
“你現在隻有我們兩位親人了。”殷夫人知道盛淮想來心軟,於是把著之前總是會說的話術統統往外倒。
沒想到白日裡格外好說話的盛淮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冷峻的臉和蘊著怒意的眼神讓她不敢多說一句。
盛淮垂眸繼續望著被死死壓在身下的殷常,往著他傷處又打了一拳。“你剛剛這張嘴說我姐什麼了?”
殷常痛苦地搖頭,“我,我沒說,我錯了我錯了。”
殷長書和殷夫人看的心頭一緊,自己的寶貝兒子被打成這樣。“小淮你做什麼,隻有他是你血親兄弟啊。”
盛淮緩緩起身,看著他們臉上顯而易見的算計和精明。伸手指著他們,沉聲警告:“你,包括他。”
“還有什麼狗屁的盛家我都不在乎。”
他從頭到尾就隻有盛晚一個姐姐,自己執念了十年的地方也不是家。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都在執著於盛晚究竟還在不在乎自己這個弟弟,彆的一概不管不顧,那自己跟心裡覺得的廢物也沒什麼兩樣。
“我隻有盛晚一個姐姐,我們以後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他眼神狠戾,將心裡的想法一字一眼說出。
殷夫人不甘心到嘴的肥肉走了,於是出言提醒:“你們小時候不是靠我們接濟,早不知道死哪了。”
盛淮冷眼望著他們貪婪可憎的樣子,突然想明白為什麼盛晚不願意回來。“真是為了救濟我們不是為了錢嗎?”
被戳破心思的她麵上青一塊紅一塊,吞吞吐吐道:“你是長大了翅膀硬了。”
“我們家房子是你們在住吧,那些家具的位置全都記混了。掛的全家福位置不對,連照片也掛錯了。”盛淮恢複了一貫漠不關心的樣子,像白日裡一般和聲和氣。
“大伯母,快搬出來吧。我從小脾氣就不好,免得什麼時候又來找你們麻煩。”
“而且大伯,如果要是鬨到警察那邊,你的鐵飯碗也保不住了。”
殷長書死死按著要發作的妻子,他最在意名譽和那份體麵工作,是輕易不敢跟盛淮撕破臉的。
殷長書咬牙切齒地看著他,“你很好,我還以為你跟小時候一樣沒用。”
盛淮沒理他,隻蹲下身一下攥著殷常的衣領將他拎起來,殷常格外恐慌道:“放開我,你要乾什麼。”
“我錯了你快放開我。”殷常真是怕了這個喜怒無常的堂哥,簡直像個沒有定性的瘋子,自己不就說了那堂姐幾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