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太子登基。
便是當今陛下。
薑漓攥著那畫像,越攥越緊。
小太監整理好了一堆字畫,回頭見薑漓立在那,久久未動,擔憂地喚了一聲,“薑姑娘?”
薑漓回過神,忙地將畫像卷了起來。
小太監走過來,往她手裡瞧了一眼,“那畫像就不用翻了,沾了不少灰,也不知放了多少個年頭,應是上回漏清了。”
薑漓應了一聲,“好。”
等小太監轉過身,薑漓才偷偷地塞進了袖筒。
片刻,劉貴走了進來,“薑姑娘先回去吧,若是陛下提前回來,被高總管知道我差使了你,非得砍了奴才腦袋不可。”
他越想,越覺得不妥,終於還是忍不住過來趕人。
薑漓沒再留。
內務府這條路,薑漓最為熟悉。
過了那口井,薑漓拐過個彎,上了甬道,沒走幾步,前頭突地一頂攆轎抬了過來,薑漓立在宮牆邊上背過身子,等著攆橋過去。
半晌,攆橋卻是停在了她身後,嚴嬤嬤上前掀開了簾子,裡頭人伸出個頭來,喚了一聲,“薑姑娘?”
薑漓轉過身,見是嫻貴妃,忙地行禮。
“這是去了哪兒。”
薑漓道,“奴婢去內務府當了一陣差。”
嫻貴妃瞧了她一陣,又望了一眼天色,道,“午前見了一回姝妹妹,有薑夫人在,本宮倒沒同姝妹妹說上話,如今天色尚早,姝妹妹可願意去本宮那坐坐?”
薑漓垂頭,“奴婢不敢。”
嫻貴妃同嚴嬤嬤使了個眼色,嚴嬤嬤走到薑漓跟前道,“貴妃娘娘邀請你敘舊,那是抬舉你,你可得知福。”
薑漓依舊沒動。
“怎麼?請不動你了?”嚴嬤嬤聲音有了不耐煩。
薑漓突地跪在地上,心一橫,道,“陛下適才來了旨,傳話要奴才回含熏殿當差。”
頭頂上一陣安靜。
嫻貴妃笑了一聲,“倒也是,本宮忘了,你是禦前伺候陛下人。”
嫻貴妃斜斜地瞟了她一眼,放下簾子,“走吧。”
嚴嬤嬤跟了上去,聲音不大不小地說了句,“給她麵子,倒是上臉了。”
待橋攆徹底離開後,薑漓才直起了身,沒心去顧著嫻貴妃,隻慶幸袖筒裡那畫像沒掉出來。
薑漓不敢再也半點耽擱,急匆匆地回到含熏殿,適才那句皇上傳旨,不過是她情急之下,鬥膽編造一句謊言,誆了嫻貴妃。
誰料,周恒當真就回來了。
一進門,高沾就急急地迎了上來,“你這是去哪兒了,陛下都回來半個時辰了,趕緊進去。”
薑漓,“奴婢......”
“可耽擱不得,陛下已經問過一回了。”
薑漓不敢再吱聲,硬著頭皮,被高沾催了進去。
薑漓進屋同周恒行了禮,打算取了香爐子,在外焚好了再端進來,案前周恒卻是抬起頭,說道,“過來。”
薑漓隻得低著頭走了過去。
周恒劈頭就問,“今日去了福寧殿?”
薑漓一愣,道,“是。”
周恒看著她,臉色微沉,聲音也比平時抬了幾分,“朕讓你去了?”
薑漓正要往下跪。
周恒又是冰涼一聲,“站著。”
薑漓不敢再動。
立了一陣,沒有半點動靜,薑漓脖子有些發酸,心裡更是沒底,一時也沒察覺,藏在袖筒裡畫卷,已經露出了一截。
直到周恒手伸過來時,薑漓下意識地躲開。
四目對視了一瞬。
薑漓驚慌地躲開。
周恒眸色突地涼了下來,“拿出來。”
低沉聲音,薑漓到底是發了怵,不過一瞬,背心已蒙了一層細汗,“是奴婢一副畫像......”
周恒沒聽她往下說,從案前起身,往她跟前走去。
薑漓腳步就跟黏在了那,動彈不得,唯一反抗,便是將那藏了畫像袖筒,放在了身後。
此時,不過是些無畏掙紮。
周恒立在她跟前,盯著她,沒有任何避諱地傾下身,手臂從她身側繞過,穩穩地抓住了她手腕,將她胳膊掰了回來。
清淡檀香入鼻。
薑漓呼吸似是停止了一般,認命地看著他一根一根地掰開她手指頭。
畫像被周恒展開那瞬,薑漓雙膝一軟,終是跪了下去。
屋子裡靜可怕。
唯有被周恒捏在手裡畫像,發出了輕輕“呲呲”聲。
“你認識他?”
半晌周恒問。
薑漓搖頭,“奴婢不認識。”
周恒將手裡畫卷一鄭,扔在了桌案上,沉聲喚道,“高沾。”
薑漓將頭點在了地上,有些語無倫次,“陛下,奴婢當真不認識,奴婢今日同劉公公去內務府清理字畫,隻瞧著畫卷上公子生好看,一時起了貪心,擅自帶了回來,奴婢請陛下贖罪。”
高沾進來就見到了這一幕,正疑惑,又聽周恒道,“出去。”
高沾走後,薑漓終於喘回了一口氣。:,,,